不团圆的年之一 晨记

窗外晨曦微吐，偶尔能听到寒风呼啸而过，“大概又要降温了。”我仔细端详起天空的颜色，思量着这第一天放假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芽横着睡在我们大床上，阿吉乖乖地趴在她的枕边。石头不在家的日子，我们可以肆意地选择睡在大床的任何位置。虽然各种奇奇怪怪的睡姿没有带来任何舒适的体验，我们就是喜欢换着花样地折腾，睡觉如此，吃饭也是如此。

没有去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估摸着应该还没到6点。习惯了早起去上班的日子，突然放假，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脑袋里搜索一遍冰箱里的食物，计划着一天三餐的伙食。石头不在家的日子，芽和我已经在单位食堂里应付了多日，偶尔也点外卖来凑合。除了早晚煮点咖啡或茶水，家里没有了蒸炒炸煮的烟火气息，是干净之外的丝丝清冷。

芽睡得很香，连阿吉偶尔用尾巴扫过她的脸，她也完全没有察觉。就这样无所事事地躺在她的身边，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奢侈生活，今天突如其来的享受到了，却没有太大的欢喜，此刻，石头独自守在老家，他是睡还是醒呢？几天过去了，不知道是否已经适应了照顾病患的生活？突然想起好久之前的看过的一篇文章，关于中国式养老的主题，大意就是在今日中国，因为医疗的进步，人均寿命延长之后，出现了一大批六七十岁的老人守着八九十岁的更老的老人，一起慢慢等老等死的难言痛处。和石头分享这份隐忧时，他云淡风轻地说这种生活和我们无关，他现在还这么想吗？感觉胃又开始隐隐作痛，前天晚上睡前突然感觉到胃的不适，昨日又持续难受了一天，直到今天依旧没有好转。小心翼翼地翻了几次身之后，脑袋更加清醒，情绪却更加消沉了。

起床给芽煮早点，冰箱里有饺子，是石头去医院照顾婆婆之前为我们娘俩备下的。他担心我不太会买东西，我暗自好笑，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哪件不是我买的呢？饺子出锅之后我加了虾皮，香菜，还有自己腌的粉色萝卜，厨房里散发出的热气也温暖了这个早晨。平日里我基本不会在汤里加虾皮，感觉有点麻烦，相对而言，石头做菜比我会讲究很多，他习惯了不管炒饭还是烧汤都把虾皮当做佐料。虽然今天他没在，我却自觉地往汤里也搁了些虾皮，这样早餐里就有了他的味道了。芽一口气吃了两碗饺子，我们边吃边聊番茄TO DO小程序的用法，话题很快又转回到了石头身上。芽问：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呀？我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便都沉默了。各自发了会儿呆，芽便起身去弹琴了。

石头终于打电话来了，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主动打过来。不是因为他不挂念我们，而是前几日我们母女总是频繁地找他，根本轮不到他的主动。芽赶紧跑过来，一家人不咸不淡地问着“吃过了吗？”“睡得好吗？”这样的话，然后一起为奶奶的病发了会儿愁，再继续为怎么过年发会儿愁，最后再各自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突然又安静下来的这一刻，真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