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许仙的姐姐是个扶弟魔?
文/婉兮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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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看到网友说,许仙的姐姐是个扶弟魔。
乍一看,确实像。
毕竟故事一开始,许仙便寄居在姐姐姐夫家中,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模样。
大概率是靠姐夫的俸禄过日子。
哪怕后来进了药铺当学徒,也不见得能立刻坐诊看病。距离挣钱养家,还有老大一段距离。在此之前,姐姐姐夫依旧要负责他的衣食住行,甚至帮衬着娶媳妇、生孩子。
当然,前提是许仙没有遇见白素贞。
这对姐弟的家庭背景,剧中并未细致交代。
但许仙提到过,爹娘因痢疾而过世,“我自幼父母双亡,姐姐如母,姐夫如父。”
由此可见,许姣容曾担负着养育幼弟的重任,最后还带着他出嫁,养在自己和丈夫的小家中。
如养儿子一般。
亏得李公甫为人厚道,侠肝义胆,并不计较多一口人多一分花销。两口子勤勤恳恳,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倒也将许仙养得斯文儒雅,读了一大堆圣贤书。
实属不易。
谁料养大了小舅子,小舅子的儿子也变成了姐姐姐夫的责任。
彼时,那场人蛇之恋闹得轰轰烈烈。白素贞和许仙,最终都为他们的爱情买了单。
不同的是,白素贞是被迫关进雷峰塔;而许仙,是自愿出家。
许多人不解,他怎么能舍下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儿子?
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了解许姣容和李公甫,他知道,姐姐姐夫绝不会弃他的孩子于不顾。这两口子会再次担负起“父母”的责任,将小小的许仕林抚养成人。
换言之,姐姐是他的底气。
有这底气在,他就没有后顾之忧。
果然,许姣容又含辛茹苦地抚养侄儿,一把屎一把尿、一口奶一口饭的,将小小婴儿培养成了状元郎。
2
如许姣容一般的姐姐,电影《我的姐姐》里也有一个。
但她不是女主角。
而是女主角的姑妈。
姑妈18岁时,考上了西师大俄语系,恰巧弟弟也考上了中专。作为女孩、作为姐姐,她不得不把读书的机会让了出来,因为母亲说了,“什么事情都要紧着儿子来”。
后来厂子倒闭,姑妈到了俄罗斯做生意。
可她刚刚到达莫斯科,弟弟和弟媳便生了个女儿。作为姐姐的她,又被母亲紧急召回,帮着照料新生的小侄女儿。
就这样,姑妈在亲情与责任中耗尽自我,将梦想彻底放逐,渐渐活成一个具有牺牲精神的姐姐、妻子、母亲与姑妈,却唯独不是曾经要考大学、要做生意的自己。
她的价值被定格在“女人”二字间,生儿育女、照顾家庭、帮衬兄弟。
仅此而已。
在弟弟和弟媳妇的丧事上,她忙前忙后,既要应酬吊唁的客人,还要端茶倒水煮面条。男人们却搓麻将的搓麻将、看手机的看手机,无一人能帮上一把。
若不是被瘫痪的丈夫拖住,姑妈绝对会像许姣容一样,将弟弟留下的遗孤接到身边来,当作自己的孩子来抚养。
事实上,她本就抚养过侄女儿安然(本片女主角),目的依旧是帮衬弟弟。
我觉得,她和许姣容像是同一维度上的两个经典案例。
两个女人,相隔千年,但都把“长姐如母”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传统价值观中,这便是极其顾家的好女人。她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永远都在为他人考虑,永远都把自己排在末尾。
早些年,类似的苦情剧也曾称霸一时不是吗?
唯一不同的是,在许姣容生活的时代中,女人还不能上学、不能抛头露面去工作。她还来不及拥有梦想,梦想便被社会环境残酷扼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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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如母?
《我的姐姐》中的女主安然,对这四个字极度排斥。
彼时,父母因车祸而骤然离世,留下一套房子,和一个6岁的弟弟。所有亲戚都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个已经工作的姐姐,必须承担“母亲”的责任,将弟弟养大成人。
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
长兄如父,长姐如母。
若父母意外亡故,哥哥姐姐们就得化身“父母”,将未完的抚养义务义无反顾接过去,哪怕代价是牺牲自己的人生。
尤其是,传统意义中的姐姐。
女性身份决定了她更细腻温柔,更适合育儿和家务。由她们来抚养未成年弟弟妹妹,似乎合情合理,并无任何不妥。
就连许姣容和姑妈自己,都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儿。
但安然抗拒得紧。
一方面是因为,她与这个6岁的弟弟毫无感情。
父母的重男轻女,令她对原生家庭无比憎恶,也连带着,不喜欢被当作宝贝疙瘩的弟弟。
另一方面则因为,她还有未完成的梦想。
当年被父母篡改志愿,她没去成北京的医学院,只在当地学了护理,成为不被重视与尊重的小护士。
心高气傲的她,一心想要考研到北京的医学院。既完成个人价值追求,又叫父母看看,身为女孩的自己,也能做出一番事业,也能为父母争光。
她绝不能让弟弟拖了后腿。
所以,她才会发出那样一声凄厉的控诉:“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我的责任,可明明做错事情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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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为,安然是一位典型的新女性代表。
和过去的姐姐们相比,她们显然更注重自我发展,对原生家庭中的种种关系,都有些疏离和漠然。
这和家庭构造有关。
在过去数十年中,几乎所有城市家庭都是“独生子女”模式,手足之情处在相对缺失的状态下。
好比《我的姐姐》中的安然,弟弟是她上大学后才出生的。父母出事之前,她和弟弟并未见过几次面,谈不上感情,彼此都像是陌生人。
血缘关系是客观存在,而手足至亲,则是基于客观基础上的主观思维。它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打底,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才有升华为“情感”的机会。
另一方面,时代变了,女性正在觉悟。
她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个体,而非家庭的附庸品。
所以,她们有权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不是活在旧道德的束缚之下,活在他人的唇舌之中。
到这里,“姐姐”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已经不再是姐姐这个群体。
它是千千万万女性的觉醒与抗争,不养年幼弟弟与不结婚、不生娃一样,都是听从内心召唤,在自我与家庭之间挣扎、争取。
事实上,这也是许多姐姐们的真实写照。
许姣容很善良很宽厚,可我们不再愿意成为那样的女性。因为她的人生和幸福,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上。
假如她遇见的不是李公甫,只怕许仙真的会成为累赘,成为一生悲苦的关键因素。
过度牺牲,有时是对自己的极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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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上映两天,结局却令许多观众不满。
虽然在电影末尾,弟弟的归属尚未明确,但姐弟相拥的画面,似乎已经构成了某种暗示。更何况,姐姐并未签下与弟弟再不相见的协议。
由此,观众们看到了“妥协”二字。
他们认为,姐姐安然势必成为下一个姑姑。她会为弟弟放弃读研与远走高飞的机会,成为万万千千“中国式姐姐”中的一员。
如此,电影铺排出的“女性独立”仿佛都成了笑话。甚至有人讥讽,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姐道》吗?
不过,我不赞同这种看法。
因为姐姐不再是“被迫”抚养,而是“自愿”接受。促使她做出这一决定的,并非旁人的道德绑架,而是血溶于水的亲情感召。
毕竟到了最后,她和弟弟都真正喜欢彼此、需要彼此了。
虽然在电影的原型事件中,那位姐姐义无反顾将弟弟送人,又毅然决然开始了新人生。
事实上,姐姐的任何一种选择,都可能引来激烈骂战。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无论是将弟弟送人去追寻梦想,还是为了弟弟放弃自我价值,都不可能完美解决问题,令事故中的两个人全身而退。
它注定讨好不了所有人。
它也无法诞生一个万能公式,更无法解答所有类似问题。
惟愿每个姑娘,都记住姑妈那句云淡风轻却又清晰有力的台词,“套娃,不是非要装到同一个套子里去。”
你首选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姐姐、妹妹、女儿、妻子与母亲。
有些牺牲,大可不必。
有些牺牲则不必懊恼。
个人理想和家庭责任,有时就是鱼和熊掌的两难关系。
你只管听从内心,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