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与老屋
记得晓红在写《老屋的气息》时,老娘还在,因为老娘不愿意离开老屋,所以我只好每个周末都回家看看,带上老娘喜欢吃的东西,基本上一带就是一个周的,所以闺蜜笔下“掀开锅篦子,永远是十八样”老娘没有冰箱,所以只能经常熥。每到周末,在老娘的心里记忆里,我就该回去了,每次走到村口,就老远地看到老娘站在小路的一边,翘首等待。如果哪天忙回去的晚了,老娘就会很委屈地看着我,略带些责备地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就会和老娘解释一下。老娘一会就开心起来,就开始忙活着给我们拔菜摘菜。
其实,在父亲活着的时候,老娘啥都不做,前后院的菜园子都是父亲忙活,老娘一辈子都没干重活,因为父亲不舍得让老娘干,老娘长得漂亮,是美人,父亲一直当手心里的宝,父亲曾说“俊媳妇,门口站,不干活,也好看”,所以当父亲走了之后,我好担心老娘会不适应,令我们没想到的是老娘完全变了个人,啥都能干,接过父亲的菜园子,干得不逊色父亲在的时候。
所以除了冬天,每个周末,我都要回去盘点老娘的菜,一袋一袋,一盒一盒,尤其是头刀韭菜,假如不要,老娘还生气,所以不管好坏,不管老还是嫩,都要拿回去,闺蜜邻居分分,因为这是老娘的劳动成果,老娘的一份厚爱。
老娘爱吃饺子,爱吃韭菜饺子,当老娘的头刀韭菜还没有下来的时候,我会去超市买大棚里的韭菜,给老娘包好煮好,放在饭盒里,但每每就会遭到老娘的训斥,她尝一个就说“哪有点韭菜味,再不要包了,这些你拿回去”老娘就是这样真实,记得爱人一次给她去送排骨,老娘问在哪里买的,爱人就如实回答在龙大店里,老娘坚决不要,爱人莫名其妙,只好带回来。因为平时我都撒谎老娘说是刚刚从案板上割的肉,老娘吃惯了农村赶大集现杀的猪肉,总嫌弃龙大的肉不香。看似聪明的老娘也会被我蒙骗,因为排骨和肉,不能现品尝。但是下一次再去的时候,老娘就会奚落我。
老娘越来越老了,也越来越期盼儿女回家,但她始终不肯离开老屋,她一直在坚守。她用她的头刀韭菜、香甜槐花、豌豆角、玉米棒子……召唤着我,当然没有这些我也会回去的,可是这些是老娘活得还有用、活得还有趣的明证,所以我不反对老娘,虽然种植的成本够高,因为我和姐姐常常私下里塞给邻居大哥一些礼物和钱,让他帮助老娘,只要老娘开心就好。
老屋是老娘永远的避风港和栖息地,也是我永远的牵挂。总有一根线牵引着我,总有一种声音在呼唤着我,总有一种目光在注视着我。
还记得曾写过一段文字“徜徉在乡间的小径上,耳边传来丛林间小鸟的啁啾,阳光煦暖得很,道路两旁的菜畦绿意油油,路上蓬勃生长的迎春花在诉说着春天的故事,带着老母亲深情的叮咛,我再一次将背影留给了她,在她不舍的目光里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但我知道我永远无法走出母亲的情怀。”
春夏秋冬,晨光暮色里,老娘那混浊而又慈爱的目光,总让我觉得温暖,又让我疼爱。看着随岁月日渐老去的老娘,我好想拦她入怀,给她温暖的怀抱和坚实的依靠,可是……
所以,当晓红的文章写好发给我时,我泪流满面,因为她陪我一起看望老娘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老娘在她87岁那年永远地离开了我和她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屋,屋前的大槐树、四季飘香的菜园子也随着老屋的倒塌消失了……
当响琳充满情感的朗读传进耳管的时候,我涕泗滂沱,泪湿罗巾,情不能自已。
今天,我还是写下这些文字,来祭奠一下闺蜜陪我一起看老娘的岁月,也祝福世间每一个人的老娘的世界里——永远阳光温热,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