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战争(3)非虚构故事
距离夏家巷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百年老集——周思庵。
周思庵听上去有点像人名,它确实是个人名。确切的说,它开始是一个人的名字,后来演变成了地名。
据说一百多年前,有个叫周思庵的人,在路边搭了个茅棚,打草鞋买。由于他为人厚道,打得草鞋舒适耐穿,慢慢的聚了不少人气。路边陆续搭起了不少做各种买卖的铺子,形成了一个集市,大家都把这个集市称作周思庵。
我的老家就在周思庵,后来分田到户的时候,父母为了方便劳作,搬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笔者的家,正是春暖花开之时1928年5月21日,附近周家峪的农民贺中福、周才用、周才冬、周珍元、陈宗年等人,到周思庵附近的芭茅铺挑稻草(当时周家峪农民造草纸,需从外地买回稻草作原料),被白洋湖反共“挨户团”的团丁以“共党嫌犯”抓获,押送到临澧县反动当局邀功请赏。
临澧县反动当局一听说是南乡周家峪的一伙人,想当然地认为必定是共党分子,不问青红皂白,当天就将他们杀害了。
次日,遇害者家属组织人去临澧县搬运尸体,游击队侦察员周才谋也混入其中,潜入临澧县打探敌情。
5月23日上午,运尸队伍来到周思庵,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时,见有两个人用箩筐各挑一担东西,边走边谈论着什么,表情有些异常。
周才谋觉得这二人有些可疑,他装作好奇的样子向那两人走去问道:
“两位大哥挑的什么东西,是不是水果?”
前面的那人回答说:“不是水果。”
周才谋走到那两人跟前,见前面那人挑的是白米,后面的人挑着腊肉、腊鱼、鸡、还有各种小菜,疑惑不解地问:
“你们挑这些东西搞什么去的?”
“你还不知道呀!”他以为周才谋是本地人,
“明天临澧县的汪耀庭(临澧铲共队长)和白洋湖“团总”田超群,要联合起来去攻打周家峪的游击队,在周思庵开早饭,这些东西都是田超群要我俩送来的。”
周才谋听后心中大惊,但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回到搬尸队伍中,催促大家上路了。
回到周家峪后,周才谋连水都没喝一口,立即赶到崇秀寺,向区委汇报了匪兵即将来攻的情报。
区委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议该怎么退敌,一时众说纷纭。有主张避敌锋芒,先撤离周家峪的,也有说应该趁游击队士气正旺,主动出击的,各抒己见,互不相让。
区委书记知道爷爷是周思庵人,又上过黄埔军校,特地把爷爷叫过去,问他这一仗该怎么打。
爷爷分析说,敌人来势汹汹,如果正面御敌,凭游击队这点火力,无疑于以卵击石。不如在周思庵设伏,趁匪兵们吃饭之机,杀他个措手不及。
区委采纳了爷爷的意见,制定了作战方针:
游击队分为三队,一队埋伏在周思庵北面张氏祠堂附近,乘匪兵吃早饭时杀入敌群,近身肉搏,不给匪兵开枪的机会。
一队由爷爷带领,埋伏在周思庵南面树林中,待匪兵溃散时半路而击;另一队埋伏在芭茅铺,见机行事。
24日晚,各分队进入预定地点,作好了战斗准备。
25日,是周思庵赶集的日子。
一大早,汪耀庭带着上百名铲共队员,伙同田超群的“挨户团”来到周思安,陪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本地无恶不作的恶霸陈一堂。
陈一堂这个人,本是个破落子弟,仗着有些拳脚功夫,横行乡里,欺男霸女,乡亲们是敢怒不敢言。
一到集市上,匪兵们在陈一堂的带领下,见什么抢什么。一些小商小贩收起货担纷纷逃跑,一下子把好好的集市闹得鸡犬不宁。不一会儿,开饭的哨声响了,匪徒们一齐向伙房涌去。
就在匪兵们狼吞虎咽的时候,埋伏在张氏祠堂附近的游击队员,把自制土炮的炮口,悄悄对准了匪兵们吃饭的伙房。
只听一声炮响,地动山摇,无数生铁弹丸雨点般撒向伙房,匪兵们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游击队战士们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敌人,手持快枪、鸟铳的战士先朝敌人一通猛烈射击,挥舞大刀长矛的战士抢入敌群奋力砍杀……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几分钟内的事,匪兵们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吓得乱钻乱窜,你叫他喊,饭堂里一片狼藉。
有不少匪徒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做了刀下亡魂。汪耀庭急令匪徒还击,众匪慌忙从墙边拿过枪来,但敌我双方已混战在一起,匪兵的步枪只能当烧火棍用。游击队战士手中的单刀大显神威,一轮砍杀下来,匪兵留下十多具尸体,余下的四散逃窜。
刚跑到集市口,埋伏在树林里的爷爷带领队员们挥刀杀出,犹如砍瓜切菜,一个照面就撩倒好几个!
陈一堂举枪欲射,爷爷侧身躲过,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盒子炮,挥刀便砍,陈一堂还真不是吃素的,居然闪退避开了这致命一刀,拔腿就往小路逃跑。
远处房屋前面,就是那条小溪爷爷在后面紧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转眼追出二里多地。跑到一条丈许宽的小溪边时,陈一堂纵身欲跃,被爷爷踢飞的一颗石头击中大腿,跌落在小溪中的污泥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