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肉丸子，吃出闽东味儿的乡愁

文/陆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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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的乡愁，是邮票、船票。而我的乡愁，和刘瑜的一样，不那么诗意，都很具体。

比如不用门票就能爬的东狮山，比如一中附近物价还停留在10年前的光饼摊，还有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肉丸子。

正宗的肉丸子，大都躲在小巷里。若离了市井气，吃起来总缺一味。

我常吃那家，在十字街往北10米路西，经营者，是一对年过六旬的夫妻。女的身材矮胖，干起活来却麻利的很，男的瘦瘦小小，笑起来一脸褶子。前者下厨，后者揽客。

小巷宽不到两米，头顶铺了三色塑料花胶布，用以挡风遮雨。白日里，桌椅都折叠好堆在巷子一侧，行人就从这剩下不到半米的窄路通过。好在摊子开了30个年头，侧身过巷成了习惯，人们也不嫌麻烦。

到了傍晚，夫妻两利落的将桌椅置好，提前备好的肉丸子放在案上，滚一锅沸水，香菜辣椒油盐酱醋搁一旁。万事俱备，才开了一盏昏黄昏黄的灯，迎客。

县城就那么大，来的人大多是常客。老板娘记性好，见到来者，便知道这位是不要香菜多放辣，那位是不加鲜姜不要醋。

在外地工作，许久没来了，自觉变化颇大，结果老板娘一见便问，“放假回来啦！还是不要酱油多放辣吗！”我嘿嘿一笑，寻了最里边的位置坐下。

下了雨的夜晚，客人不多，上的很快。白瓷碗，清汤，飘着深红偏褐的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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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丸子，是宁德这一带的特产，在福鼎叫肉片，名气不小，外地仅有耳闻，难以吃到，更别说正宗了。

我们这的肉丸子，有猪肉的，鱼肉的，最出名的，是牛肉丸。说是丸子，也并非圆圆润润如潮汕牛肉丸般，而是用肉泥与淀粉加工成泥状，再用勺子一类的工具片进沸水中成型。福鼎叫法“肉片”，估计也是源于这种制作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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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店煮出的丸子形状各有特点，吃的多了，甚至不尝味道，也能从外观中辨认出是哪家师傅的杰作。

比如这一家的，成椭圆形，个头稍大，大概老一辈的手艺人，都注重分量。

好的肉丸子，往往肉香浓郁，口感弹滑，富有嚼劲。丸子用清水煮，但不是一锅一换水，所以晚来的，汤里肉香更浓。

醋和香菜是标配，辣椒和姜只能用新鲜的，做起来矫情，吃起来过瘾。

我天性好吃，走一处，吃一处。新疆的大盘鸡馕包肉，陕西的肉夹馍胡辣汤，北京的炸酱面铜火锅，南京的盐水鸭鸭血粉。说起来，都是爱的。

但若要和肉丸子放在一起，让我评个优劣，恐怕我的心和胃，还是偏袒它的。

它不止是食物，也是乡愁，和年深日久，早已印在脑子里的，属于柘荣人的宵夜记忆。

肉丸子下肚，付了钱，出了巷子，面朝十字街口，打一个响亮的饱嗝，荡出浓郁的肉香回味，在家乡的这一夜，才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