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一镜子

我曾在夹缝中独活；

“三儿，你怕了吗？”

在无数个静寂的夜里，一个个陌生男人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这面镜子上。他们西装革履，纤尘不染。他们谦逊的弯下腰，做着礼让的动作，同时嘴角挂起一丝微笑，一种别有意味的笑。

直到我将他们看清：无数根獠牙穿透脸颊，他们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他们笔挺的衣服再也装不下膨胀的欲望，黑色的粘稠液体由皮肤里渗出，他们开始啃食带有血渍的钞票，他们哭泣，然后诵经祈祷，又苟延残喘的向罪孽看齐。

最后，他们向我伸出充满鲜血的双手。

他们说，来吧，别在世间独自行走，让我们成为噩梦――你的噩梦。

夜开始吼叫，镜子碎了。

月光打在碎玻璃上，打在曾经完好无损的镜子上，打在我的脸上。

我穿过夹缝，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

镜子里是一个陌生男人，一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男人。

像我，又不像我。

片段一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