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长篇小说必须具备的能力

看到风云叟先生的文章《写小说必须具备的特质》产生了一些感想，关于写好长篇小说必备能力的个人观点，简记一下。
依照我不到一年写长篇的经验体会，写长篇是考验各方面表达能力与技巧的过程。如果作者只擅长某一种类型的写作，无论这一处多么惊才绝艳，木桶效应会使得他所创作的小说整体上瑜不掩瑕，甚至非常差劲。最简单的讲法，写小说就是讲故事。故事不是一个场景，一个片段，不是生活的某几个方面、孤立的岛屿，而是由连绵的时光、连缀的因果结成的统一体，如果有一个部分不能成为合格的构件，那将对整体造成缺损与破坏。
我写长篇小说之前并无完整的文字成品，练笔之作无非以爱情为主题的cp互动甜蜜片段。恋爱日常我最擅长，也写的最多，更没有对自己不擅长的、无关兴趣的其他类型文字表现有过刻意的自我训练。当我开始长篇创作后，种种短板便显现出来，因此搞得小说在表现效果上优劣参差、剧情脉络支离破碎。
第一，历史背景小说需要多样文体。也许白话文表达并不高明，但更为差劲的文言功底削减了前者所挣扎绽放出些许的微薄光彩。我写长篇的时候，辞令机辩不会写——跳过（花生兄评论提醒过），酒令字谜不会写——跳过（至今毫无长进），辞赋诗歌不会写——跳过。可见一个不善文言表达缺乏基本文言功底的三流言情作者去写好历史背景言情小说根本是做梦。
第二，小说无法绕开生活的方方面面，剧情不可能在一两个犄角旮旯兜转着不出来。言情小说不能只写谈恋爱。恋爱的生活背景是广阔的，生活中的通衢与歧路无不深邃。卿卿我我亲亲抱抱完，该干活的干活，该晒太阳的晒太阳。一个历史小说，最基本的还是体现历史事件，展现时代特征，解答一代代后人审视这段历史所共同面临的困惑。具体到我所写的时代，最可能成为核心读者的历史爱好者所关注、期待的，以政权划分：蜀汉——复古的情怀与英雄主义的浪漫气息，曹魏——思想与制度变革的雄弘大气，东吴——宫廷斗争的残酷与激荡。如果读者所期待的不能很好表现，那作品远离历史感的同时也失去了历史小说应有的分量。而把历史事件与时代特征很好融入到小说中，不能脱离对当时政治制度、经济生活、社会群体、宗教文化方方面面的照顾，哪怕蜻蜓点水都很难略过，很难敷衍。
这不是史料复述就能解决的问题。作者烂熟的史料，读者可能比作者还熟。小说要做的是把众人熟知的冰冷的史书文字，化为有温度有生活气息的画卷，将世故化入人情。褪去旁观者的冷漠，让思考不再冷峻，评判结论不再严酷。从这点上看，单薄的史料复述，与单纯的恋爱片段一样，都无法丰富小说的内容，赋予它生活的真实样貌。
第三，笔法多变才能层次相适，轻重协调。小说最后要成为一个文字成品。成品强调整体性。这和网络随笔、片段截然不同。不善过渡、不善轻重调度会把小说割裂成幕幕林立的剧本，生硬勉强。另外，一个有起有落、悲欢交织的故事，不应该只有微观的工笔细描，不应该只会光艳明媚秋毫入目。笔法与内容一样，也该阴阳相生，形成对立统一的格局，有宏观大略，有晦暗模糊，有横云断山，有暗线隐伏不欲人知。只有作者在笔法上避免了呆板单调的叙述，故事才能活起来，生成属于它的独立的灵魂。
暂时想到这些。尝试长篇小说的创作，其实是对作者所不擅长方面的锻炼。短板补齐了，小说才有可能迈向真正的文字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