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

我一直觉得自己会每天都有东西可写，但是这几天感觉不太对。放了三天假，女儿女婿来了两天，我的正常生活秩序被他们打得乱七八糟。我书也没看，文章也没写，草稿里存的两篇也用完了。今天因为没有日更文，从早上起就心慌慌的，再加上天气又热，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上课时教室里像个蒸笼，汗呼呼地往外冒，孩子们书读得有气无力，字写得歪三扭四，问个问题也不争先恐后回答，会的不会的都爱答不理呆若木鸡的模样，尤其是南面靠窗的孩，他们坐在火热的阳光中，满脸通红，时不时用手撩一撩额前的头发，抹一抹脸上细密的汗珠。一个教室五十个孩子，前后左右挨挨挤挤的，第一排的一张桌子和讲桌摩肩接踵，老师走下去或者学生走出来的时候都得绕过讲台，侧着身子从别处过。这样的环境越发显得热不可耐。上午语文课本来只有一节，但是因为别的事情，换来换去成了三节。我上得昏头昏脑，孩子们听得晕头转向，生动的语文课也变得枯燥乏味。好不容易上完第四节，下课铃响的时候，作为班主任，我给孩子们发了领导发给我们的学平险入保通知单，看着孩子们平安离校，大概十分钟以后下楼到餐厅，却发现饭已经没了。今天是中秋节假期后第一天，按惯例，早上学校不准备饭，我也就趁此机会早上省一顿，算作消化系统喘口气，稍事休息，等到中午打算大快朵颐，好好犒劳自己。现在一看没饭了，心里叹口气只觉得委屈，正想着去街上饭店吃时，两个大师傅大姐端着碗从外面进来。我说我还没吃呢，她俩中的一个赶快满怀歉意地放下手里的碗，一边说着，给你擀一碗面吧，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的，一边掀开案板，拿面盆和面。另一个急忙拿了炒瓢，又打电话问了孙师傅鸡蛋在哪儿，然后告诉我没菜了，只有洋葱，可不可以炒个鸡蛋，洋葱对汤一碗。我虽然不愿意这么凑合，但是也不想太难为大师傅，只好说，行吧。饭很快端上来了，结实筋道的手擀面条，黄灿灿油光光的炒鸡蛋，几根细细的洋葱，看起来也还不错。我用筷子搅了搅，夹起鸡蛋尝了尝，又咸又油，又挑了一筷子面条，也是像打死了卖盐的。我也不敢说，也不知道是自己更年期出汗多，只想喝水，一直感觉口渴难忍，所以觉得咸，也不知道是真放多了盐，反正没有一点香味儿。唯一的面条劲道也让咸味夺去了风头。但是肚子里饿，不吃担心本来就走下坡路的身体吃不消，也对不起人家大师傅——不嫌麻烦重做，所以低头只管胡吞乱咽。旁边热心的大师傅满脸笑容，弯腰低头看着坐在餐桌旁的我，关切地问，“有没有味儿？有味儿吧？”我也不敢说咸，强装欢笑一个劲儿地点头说，有，有。

本来就郁闷，不知道这不开心从何而来，现在又强咽下一碗又咸又油的饭，心里越发烦闷，肚子里也添了恶心。同事品社老师因为上午和我换课，这会儿觉得我可能是累了，关切地叫我一起和她过宿舍睡觉。我却没一点心情，虽然也有各种委屈孤独寂寞无奈等等说不出的无力感，却真心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一句闲话废话都不想说。我说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就过。等她走后，我磨磨蹭蹭老气横秋拖着感觉肿大的右膝盖上了趟卫生间，才缓缓走过火热的塑胶操场，扶着宿舍楼的楼梯栏杆，一步步上了二楼，走过一个个敞开着的宿舍，避开热热闹闹闲聊唠嗑的同事，推开倒数第二间自己的宿舍，脱掉外衣和长裤，只穿个内衣和小内裤，四仰八叉把自己扔床上。

总算轻松凉快了一些，敞开的窗户和敞开的门让空气畅通无阻地流动起来，汗涔涔的身体被风吹得有那么一小会儿舒坦爽快轻松自在，但很快上身就嗖嗖地冷起来，胳膊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手指也发硬发涨。我赶快扯过被子捂住自己，一阵暖和过后，又是热汗淋淋……

什么也做不成，什么也不想干，单是全神贯注应付身体的感觉就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心力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