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少年04
上学本身,是一件愉快的事
哥哥早我两年进学堂,村小离家不到五分钟的脚程,如果是你追我赶的跑趟子,估计两分钟就到家了。
早上吃过早饭去学校,上完课到了中午还能回家吃个午饭午休再回学校赶到下午的课。那时候,这里还没有“三年制”的小中大班的幼儿园,原则上满7岁即可直接入学一年级,那时候对年龄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如果五六岁的你想送去,也并不阻拦。父母一直对读书持推崇态度,所以哥哥满了六岁后,贫穷的父母却坚持让他早早的开始校园生活,之后我也跟其他幼龄的小朋友一起趴在他们教室外的窗户上看他们大孩子上课,日复一日,好像也是学进去了很多东西,都能跟上课堂上老师的提问了。一年下来,让父母更加认可自己的感觉,上学是一件绝对好的事情,忽略了他们为一个孩子的学杂费已经省到极处,准备也让我入学了。“不幸”的是,那年开始普及学前教育,由于我并没有满7岁,教师以“课本教材不够”为由,让我去了村小开设的第一届学前班。
说是村小的学前班,其实教室根本就不在村小里面,在学校后山上一个一层的普通木制民宅里。进学堂之后的生活,表面看来似乎单调了许多,一天里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坐在不足一平米的座位上,听老师们吐沫横飞,黑板上涂涂写写,除了周末,都没有去山川竹林里野的时候了。
从村小走到我们学前班这小段山路上,周围都是茶叶树,这些茶叶树也是归属学校的。在摘茶季节,天气好的某个下午,同学们把书包里的书清空,带着空书包去摘茶叶,上蹿下跳的一群孩子,有的偷懒,有的干的很认真,老师并没有定量去记录或者规定每个孩子必须要摘多少的量,但是我们总是很快就会将茶叶摘完,堆在村小教师的办公室里。摘茶叶“课堂”也是我们的一大乐趣,为了让自己的包尽快的鼓起来,还会石头剪刀布去赢取别人的茶叶,或者调皮的男生也会去抓女生书包里摘好的,自己兴高采烈的走到老师办公室倒出来。高年级的学生(村小最初是有一到六年级的,后来变成五年级,最后到我入学的时候,只有四年级了)除了摘茶叶,还会“择日”(根据农忙时节里,播种,秋收)去与学校有一河之隔的对面山坡上种地,黄豆,花生,那块地也是属于学校的。现在,村小几乎没了生源,更别说学校组织学生集体干活了;现在的我,也知道了这其实也是一种“社会实践课”,作为农村地区的“社会实践”,不就是这些力所能及的的农活嘛。
没有哪个家长会对老师安排学生们在学校时间里做这些“课本外”的活计去质疑,孩子们就更不会去质疑,毕竟只是极少量的时间,也可能是,老师是让大家值得信任的。等我们变成“高年级”的学生后,“种植课”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家里带一定量的农作物“上缴”,至于为什么要上缴,最终上缴给了谁,我们不知道,也未曾质疑。
闭塞隔绝乐趣自成
在春夏季的时候,山上很多毛儿菊,乡里走街串巷的生意人都收这种货,干的生的,听说是卖给了外地来收货的人,最终会做药材。时间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人变得“智慧”,并勇敢的去尝试新事物,原来干货毛儿菊还是一种美味的菜品原料。等成年毕业走入社会,看多一些真真假假的这个社会上人群的故事后,又有了不同的想法:或许过去的贫穷,大家舍不得把这种“野生”,只需花时间要在收获季节满山遍野寻找晒干就可以换成钱的东西,不需要翻土、播种、除草等一系列工序,就可以换成钱的东西,大多是舍不得去吃的,且不管他味道如何。在毛儿菊的季节,学校还会放几天假,专门让你找毛儿菊,也是有条件的:假期结束后每个人上缴一定量的毛儿菊。
山区有山区的落后,也有它独特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