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上的忧愁

一日，到县城办事，回来的路上有三个行人搭车，因为交警管得严，不能在路口久作停留，对着跑得过于缓慢的这三个人，司机和售票员表现出了极其的没耐心。

快点跑啊，慢了抓到要罚款的。

怎么这么笨呐，把孩子抱在手里跑不就快了嘛！

随着一阵不耐烦的数落，一阵上得车来的手忙脚乱，路上的三个人终于挤上了车。

看，孩子一点都跑不动了。年纪大的气喘吁吁地说。

看那女孩，泪水还挂在腮帮子上，一双眼睛颇为奇怪地低垂着。

这孩子怎么了？有眼尖的小声问。

小时候被惊得太厉害了，就成这样。好像是孩子的奶奶一般的那个人轻声回答。

旁边的乘客好奇地挤着眼看，又觉得不太礼貌似的很快收回视线。

一时车上无话。

今天去定伤残的级别，现在有政策定好级别后每个月可以有一点补贴。奶奶好像找了一个熟悉的人，对着他解释。

办完了吗？

还没，缺很多手续，要医院的片子、证明，要户口本，要这样那样的证明。

这还要证明啊，这不明摆着的是这个样子嘛！那也要证明，不给开的。

如果定级别的话，这孩子最多是一级，一个月也就一百多一点吧，有什么用呢。

那也比不定要好啊。

那倒是。

他们在说着的时候，静静地看着那个偎在奶奶怀里的孩子。她大大的眼睛还是孩童一般的清纯，宁静，但明显的少了些机灵。她的右手撑着奶奶的腿站着，左手好像无力地垂着。她好像不太明白他们正在谈论着自己，又好像什么都明白那样的淡然。

仔细看看，她有着孩童一样的细腻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她身体长得健康茁壮，她身上的衣服干净漂亮散发着孩子特有的清香……

她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知道孩子的病她肯定哭过，也一定自责过吧？这位奶奶一定也和她的妈妈一样，为孩子的命运而流过泪吧？

能够在今天像这样坐在这里平淡地谈着孩子就像谈论别人不相干的人一样，这位奶奶一定心已经痛倒感觉不到痛了吧？

可是，她们仍是为孩子穿上漂亮干净的衣裳，来接受社会对孩子的定级，把她像一个物品一样去评估去打上标签，为了那个补贴与帮助。然后在孩子的面前谈论着这些，俨然把孩子列为我们生活之外的另一种人……

兴许，她们的心里只有无奈吧。

看着这个愁眉苦脸的孩子，我想如果我是她的妈妈，在伤心之后，我又会做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