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塘荷月

2021-06-18  本文已影响0人  钢轨上的蜗牛壳

2008年夏天,我参加高考,住在县城叔叔家,叔叔一家齐上阵,准备了好酒好菜,布置好安静温馨的房间,弟弟妹妹也不闹,怕影响我复习和休息,晚上还不时过来叮嘱我休息。

但随着时间前进,每一分每一秒对我都是煎熬,三年了,不,十二年了,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遛了,而我清楚,自己不是马。

家里务农,20世纪末21世纪初,要培养两个读书人,靠田地收成,那得多辛苦啊。打我记事起,母亲就斑白了头发,父亲头发也稀疏,所以印象中没有他们青春的模样。

2005年,我考上县城高中,姐姐去了外地上大学,高额费用支出,不堪重负的父母作了抉择,母亲外出打工,父亲留守家园。年轻出外是诗和远方,但母亲中年出走,是生活所迫,开始了她长达10年之久的帮佣做饭、照顾老人的打工生涯。后来每每谈起,母亲口中的,是一番辛酸别味。

高考前的几天,我回了家,父亲依旧忙到天黑,父亲做了饭,吃罢饭,又见父亲在昏黄的白炽灯下搓洗衣服,夏天干活汗多,父亲放水里揉搓几下就晾晒,去下汗味,第二天干了就接着穿。

待父亲忙完上床休息,我还没入睡,一人一头,静的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我们就聊了起来,这是极少的亲密夜谈,我感叹学习跟不上,老师讲课听不懂,父亲只是连连叹息,或许是为我感叹,或许是感叹生活的艰辛。后来就再也没有过这样亲近的夜晚。

三年来,我成绩早已一落千丈,但父母谁也不知道,他们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对我放心,让我们好好学,因为他们知道贫穷会教会我们所有,盼望着我们早日自立,出人头地。

那年那天的天空依旧怒吼,暴雨歇斯底。但我心平静,平静答题,平静离场。

两天里,婶婶全程接送。像所有“王者”考生待遇一样,婶婶也买来鸽子炖给我吃,但我吃的有愧,因为我连战士都不算。

同学柯也住在亲戚家,刚好就在叔叔家附近,第一天考完试,我们在河边坐了坐,聊起了第一次他带我去的网吧,学上的网,第二天我就悔恨不已,仿佛越了雷池,将“悔恨录”写进周记里,后来班主任就找我谈话,开导我做好学习娱乐的协调。呵,那一去不复返的纯真啊!我和柯都没有怎么聊考试,或许都没有过多的期许。

高考就像一场审判,其实大部分人早已宣判了,只是过个场,一群孤独的人陪一场追寻梦想的人,考个寂寞罢了。

或许这段青春不知道怎么收尾,用高考画个句号,也好。

所以孤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孤独。也许,从听不懂浓重口音老师的课,做不来题被老师无情的嘲笑开始,孤独就开始酝酿,发酵,待到高考愈久弥香,香味四溢。

甚至不在乎对错,只想把试卷填满,像一个人沙漠行走,漫无目的,迷茫彷徨。

耳边犹悠悠响起:我想当一名科学家。我想上北大、清华。我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呵,这个青春年少啊!

当分数出来时,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聋子,永远听不到母亲那一声沉重的叹息。我希望自己是个瞎子,也看不到叔叔一家失望的表情。

那一刻像是魂断处,更是梦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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