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挽不回

当初所有的故事还没有发生，而我也不认识你。

2010年九月份，女孩G以班级小学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初中。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发好课本后，说：我们来安排一下班委吧。G很想做数学课代表，因为她数学一直不是很好，觉得成为了数学课代表可以和老师多接触，有助于提高数学成绩。而且她想到，自己的数学成绩进班时也是第一，只要老师说的时候，积极一点应该可以成为数学课代表。在老师说，谁愿意当数学课代表时，她刷的就举起了手，老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成绩表，说：L站起来一下，看你数学成绩小学时还不错，就你做数学课代表吧。G十分不解，明明自己才是数学最高，为什么老师要选择他，随后老师让G做了英语课代表。G带着不甘与委屈转头看了一眼老师刚任命的数学课代表。黑黑的，个子小小的，这是G对L的第一印象。G那时候也还没有想到，L会对以后的自己产生那么多影响。那时候在G的眼里，L不过是个黑黑瘦瘦成绩还不错的男生。直到后来G才知道，老师让她做英语课代表是因为班主任是英语老师。

紧接着就开始上课，初中的课程多了起来，从小学的三门一下变成了七门。G又不是那种努力的学生，用老师的话说就是爱耍小聪明。很快期中考试，L考了班级第一，这时候G才开始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她发现，他上课的时候几乎不和周围人说小话，平常课间也不是那种到处乱跑玩的人。从那时候起，G就觉得L是一个高度自律的家伙。恰好G的数学期中考的不是很理想，L的数学成绩又很优秀再加上他又是课代表。老师就明里暗里的说，让G多和L接触，不会的多问问他。那时候的G还是有一点骄傲的，因为小学时她的成绩一直是最好的没有请教同学的习惯，每次也只是嘴上和老师说着知道了，我会多向L学习的，平时遇到问题时依旧闭门造车。结果后来，G的数学成绩一般，地理，生物又因为觉得不是中考科目不认真听讲导致什么都不会。再然后的每次考试，L都是班级第一，无论G多努力，他总能比G高那么几分。于是初一那一年，G就对L心服口服。

初二开始，G就每天对着L大神大神的喊。每次遇到什么不会的，都跑过去问，大神，快告诉我怎么做。L也从来没有嘲笑过G，总是认真的给G讲解。大部分时候G是那种他刚说完一步，立马就说我懂了，然后回去自己做，做不出来又跑去问。L有时候会调侃的说，你真是笨死了，在接着耐心的讲解每一步。和L相处的越久，G就发现L的零用钱很少，因为夏天他都很少买雪糕或者跟风买玩的，就连文具都是用很久很久了才买。然后她又发现L的妈妈很凶，因为L有一次考的不是特别好，开完家长会，他和她妈妈一起走的时候，他妈妈在花坛那里狠狠地骂了他，还动手打了他，L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然后就快速的跟着妈妈走出了校园。当时在他们身后的远处G，始终不明白L都那么优秀了，为什么他的妈妈还是不满意，而且一次考试而已，不至于那么严重啊。女孩总是早熟的，她知道如果直接安慰L，可能会伤了他的自尊。于是她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从来都没有在L面前提及过。只是有时候讲完题会说，我请你吃雪糕吧，当做感谢。L没有拒绝，也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让G买什么口味之类。从来都是G买什么，他就吃什么。导致当时G以为他们两口味都差不多，还感到很惊讶，于是大声地说，你看，天才连口味都是一样的。L也没有反驳过她，只是笑着说，天才能不能先把这道题做一下。直到后来有一次，L因为考试考的很好，请G吃雪糕，她才发现L买的是两种口味，一个是她喜欢的草莓味，而另一个是她几乎不吃的巧克力味。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有L和她口味差很大。原来天才并不爱草莓味。

转眼间就初三了，L的成绩依旧很好，一直是班级第一，虽然G的学习成绩不及他，但好在语文英语都不差，在班里也不错。初三的时间显得特别紧张，每个人都在忙着做自己事，每次G有什么不会的，抬头看到正在埋头写题的L，就默默地跑去办公室，不好意思打搅他。两个人感觉越来越远。班主任每天在教室里说，多向L学习，你看人家，以后肯定是能进二中。二中是他们市最好的高中，在家长老师的眼里，进了二中肯定能考上不错大学。后来G才知道二中也有很多只考了普通本科的学生甚至还有考不上本科的。可能老师是为了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二中在他们的口中成了大学的通行证。人人都想考，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考的上。G也跑到办公室问过老师，自己这样的成绩能考上吗。老师委婉的表示，数学，物理提高空间还很大，是有机会的。毕竟那时候G的数学连90分都考不到，物理也只能考60多。但是这句话在当时的G看来，就是能考上，只要你好好学物理数学。于是G怀着巨大的热情每天做数学物理。每次在下午的课结束和晚自习之间，那个巨大时间空隙里,G就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做物理题，那时候的G一定是闪闪发光的，因为努力的人都是会发光的。L看G那么认真地做题，每次都主动给她带饭，一有时间就来和她讨论物理。其实G知道L不喜欢给人带饭，因为要排队，浪费时间。但L也没说过什么，即使偶尔抱怨，第二天买饭的时候还是会说，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吧。就这样G的物理和数学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老师有时候也会在课堂上说，向L和G好好学学，以后他们都能上二中，都是老师的骄傲。那时候成为一个人的骄傲可真简单，只要考个高中就行了，G想。后来的时光里，无论G做的怎样，她再也没有成为过谁的骄傲。

时间飞逝到了冬天，那年的冬天下了特别大的雪，整个学校都白茫茫的。然而即使是初三那么忙，也没有打消G要打雪仗滑冰的念头，毕竟在G的家乡那样一场大雪实在是太难得了。G喊了很多同学去楼下玩，去操场打雪仗，L也被拉去了操场。大家手拉着手在操场转圈，打雪仗，笑着跑着。那场雪是G记忆中最美的一场雪，后来无论在故乡抑或他乡，下了多大的雪，她再也没有打过雪仗滑过冰。每次看到雪，她还是会想到那年操场她拉着的那双手，那个人。那是青春里，他们最亲密的接触。

然后就是漫长的寒假了，G有个坏毛病就是自制力差，一放假基本上就没有翻过书。尤其是寒冷的冬天，每天就是吃喝玩乐睡，走亲戚。寒假结束开学了，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比上学期还忙，因为都知道还有四个月就要中考了。接下来就是各种考试，L比以前考的更好，G的成绩一次不如一次。班主任每次考完试，就找G单独谈话，内容几乎都是物理数学多用点心之类的。G总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等到老师说完，然后再一个人的回到教室。其实她不是不想学好而是学不好。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那次的月考，G的数学只考了66分，这个成绩刺激到了班主任也刺激到了她自己。本身已经很失落了，老师一句，你真是越来越本事，这次66多吉利，下次就33，然后你就不用参加中考了。兴许是老师说重了，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等到老师说完还能平静地走回教室。而是忽然就哭了，委屈地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可能自己就是笨吧。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你好之为之。你看，天才也有觉得自己是笨蛋的时候。

回到教室后，L已经发现了G的情绪不对。平时的她总是吵吵闹闹，考试成绩什么的更是影响不了她，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就算少考一门也能上高中。而今天安静的反常。L走到她身边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不会就来找我，天才可是要互帮互助不放弃的。从那天起的晚自习，G都和L坐一起，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做题。遇到不会的G就戳戳他，然后L略加思考后然后细心地告诉她。每次恍然大悟后,G都会说自己大概是太笨了，这么简单都想不到。L总是会说，哪有啊，那不过是天才的一时迷茫。而且你自信点好不好，好多题你的思路都特棒。只是你可能因为数学一直不是特别理想，所以不敢下笔写。讲题时，L也会穿插一点生活中的琐事，抱怨一下学习压力太大。有时候G会问，你每天给我补数学，你不复习吗？马上就考试了。L总是超级轻松的说，我复习完了，你别担心我了，好好提高自己的数学成绩吧。那时候，G也是单纯的有点傻，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也没想过，他除了晚自习时间，哪有时间复习其他的。渐渐的G的数学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但还没有达到可以考上二中水平。G后来想干脆就这样吧，一中也挺好的，而且一中文科也比较强，自己也打算学文。直到中考前一个星期，一个平常的晚自习，L给G讲着题，他忽然扭头看着G，用一种略带憧憬的语气说：一起上二中吧。G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是当然，还指望你以后还给我讲三年数学呢，以后学数学就靠你了。L没有说什么，半晌，低着头说了句，行啊。后来G上了大学，特意学了没有数学的专业，她再也没有学过数学。

奋斗的时间飞快，转眼中考。第一天，考的语文和数学。晚上，G给L打了电话，小女生调皮的天性。在电话里，G大声地问了一句，你想我了吗？L略微的沉默后，缓缓地说了一句，想你了。G很雀跃，然后说到，哈哈哈，我知道啊，我也想你了。明天加油。然后开心的挂了电话。很快考完了，大家都忙着估分，报学校。那是G第二次看到L的妈妈，一个强势又沧桑的女人。当时他的妈妈正站在老师办公桌旁，认真的问着L的估分，报学校各种问题。老师十分肯定的说，二中肯定没问题，她才放心的走出了办公室。这时G也去问，老师说，感觉你的估分应该能达线，然后又说，到一中也不错，文科比二中好，你，我看感觉适合学文。G点点头说着谢谢老师。然后走到阳台开始准备填学校。在阳台她看到了也在准备填志愿的L的妈妈，她大声地和别人说着，自己家L最后复习时间耽误太多，天天给别人讲题没好好复习，考的一般，估分才720多。周围都是艳羡的目光，其他家长都说着，谦虚了，二中肯定没问题了，你家小孩真是争气。G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自己估分单上的680。

这时，L的妈妈走到了她旁边，略带关心的说，我记得你是L的同学，估多少分啊？L最后一段时间老是给别人复习数学，其他科复习的不好，才估720，不过幸亏老师说二中没问题，不然我非骂他不可。最后一段时间，回家和他说了，别给别人天天讲题，耽误自己学习，他还说我自私。唉，小孩子大了，不听话，都敢顶撞我了。G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为给她讲题L那个闷葫芦居然顶撞过他的妈妈。虽然G很惊讶但也只是淡淡地说，考的一般，估分680，不过L考的挺好的，也谢谢他给我讲题，恭喜L啊，如愿以偿。L的妈妈略带得意的说，还行吧，也不用特别说谢，反正以后也没机会给你讲了，你这成绩去一中挺好的。然后大家开始填志愿表，G也填了二中，因为她答应L一起上二中。不知怎么被L的妈妈看到了，他妈妈狠狠地说，你也填二中啊，那你离L远点，高中不比初中，耽误点时间没关系。G默默地把表交给了老师。也许是小女孩的敏感，因为L妈妈的一席话，她觉得自己还是离L远一点吧，不要耽误了他考名校。于是当天下午，G又一个人回到学校，找到老师，说，老师，我想改一下志愿表。老师愣了一下，说，也行，不过你要是想学理，还是去二中。G闷闷地说，老师我学文。老师说，那也行，你英语语文都挺好，文科适合你。说着把表递给了G，G用修正带轻轻的涂掉了一横。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一横成了他们之间再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分数出来那天，L给G打了电话，问考了多少分。G说700多，整整高了那年二中录取线20分，那二十分正好是数学少估的那20分，谁都没想到，G的数学超常发挥考了120多，她原以为最多能考100。可是那一刻她一点也没有感到高兴。反倒是L显得很兴奋地说，我考了740多，二中没问题了。G说那恭喜你啊，三年辛苦没有白费。L显得很高兴，说，嗯，我也恭喜你。G很兴奋地说，嗯呢，谢谢啦，我这个成绩有可能都可以进一中实验班了，哈哈哈。L略显吃惊说，我妈回来和我说你不是报的二中吗？我故作轻松的说，奥，我下午去改了，我觉得一中适合我，我打算学文科，一中文科挺好的。恭喜我吧。哈哈哈。L忽然有点失落地说，嗯，以后好好学习，我还有事。他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G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G也从来没有去过二中，那个大家口中的象牙塔。

暑假了，L在他妈妈的安排下，早已经报了暑期高中预科班。G听说，便和家长说，自己想打好基础，想补课。家长都很惊讶，因为G从初一时就表示，初三的暑假要去打暑期工，赚人生的第一桶金。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好好学习。暑期班开课那天，L很惊讶说，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学文吗？这补得可是物理化学数学。G故作聪明的说，你懂什么啊，我这叫全面培养，万一想学理了呢。L说，还是算了吧，理科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文科适合你，你语文英语都那么好。G调皮地说，略略略，那不一定，那些都是初中的成绩了，说不定我以后开窍了，理科好的飞起呢。而且，学文咋就不能补物理化学了，不是有会考吗？L无奈地说，随你，这不是担心你理科学不好吗。不过反正你在家也是玩，来上课也不错。于是那年暑假,G每天顶着38度的高温一个人坐一个小时的车，去补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兴趣的课。每次她都去的很早，给L占最好的第二排，想和他做一个假期的同桌，因为她知道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上课了。后来，再也没有人给她像L那样讲过数学，再也没有人和她说过我们一起去哪个学校。所有人都显得浮躁而匆忙。

开学，G去了一中，L去了二中。一中在市中心，二中在郊区。都在一所城市，却像隔着山海，谁都没有主动找过谁。L和G有一段路程坐同一个班车，但G从来没有遇见过L。有一次，G忍不住打电话给L，是他妈妈接的，说，这是我的号码，他没有手机，平常上学也不带。不要给他打电话了，还有打电话也别问想不想你，他还是小孩子呢，而且学业重要。G慌张地说了句，好的，阿姨，打扰了，连忙挂了电话。后来从他的好兄弟那里才知道，原来那次打电话时，他妈妈在旁边。有一天G看到L的QQ在线，就给他发消息问，最近怎么样。回答G的只有冰冷地四个字，不是本人。后来得知，高中时的L背负着全家人考名校的希望，生活里只有学习做题，QQ也是小表妹偶尔玩一下。那时候，G才觉得一个人消失在生活里，世界里，原来这么容易。

日子飞快，转眼间过年了。新年夜，她收到了一条来自L妈妈手机号的短信，新年快乐。她连忙回到，你也是新年快乐。又略带埋怨的接着打下了，你怎么半年不联系我，但想到这是他妈妈的手机，又一个一个字删除。像了普通朋友那样，只会了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他回，嗯。G想真是他的作风啊，说话惜字如金。后来的每一年里G都收到很多人发的新年快乐，但再也没有那晚那样快乐过。

很快高一下学期，老师让填文理意向表。G原本打算去学文，家人老师都觉得学文以后能考一个不错的大学，毕竟她一直是文科好。但交文理意向表的那个晚上，G仿佛想向别人证明自己也能学好理，没有填文。然后同学问起来，G就说感觉理科挺有意思的，而且和大家相处一年有感情了，舍不得去理科班。家人问，也是说，这一年学习觉得理科也不是很难，而且文科以后就业面窄，自己也讨厌背书。家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好好学。但只有G自己知道，L学理，如果自己也学理的话，就能和他学一样的知识，做一样的题，好像就能知道他的烦恼，他的忧愁，好像他们还在一起上课，而且以后聊天都有共同话题。后来G才明白，共同话题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是两个人的期待。

G没有想到，理科对于她来说真的挺难的。尤其高二学的知识越来越复杂，G就越来越吃力，后来索性数学物理化学通通不及格。班主任给家长打电话，建议去补补课。家长一顿责骂，大意就是让你学文不学，现在理科一塌糊涂。虽然责骂，但父母嘛，都希望子女可以成才。收入一般的爸爸，还是给我钱，报了物理数学辅导班，每周六周日都去上两个小时，不论雨雪或晴天。这一上就是两年，期间还补过化学等。在高二的时候，补课还有点效果，毕竟理综是分开做，每次考试每门课都两个小时，G还能勉强的做完卷子，但数学从来没有及格过。大概是失望多了，家长也只是说，好好努力，争取考一个普通一本。后来，G觉得有时候不努力不是可以改变结果，而是在结果出来时，证明天赋是多么的重要。

转眼就是高二的暑假，期间L和G从来没有联系过，就像是彼此约定好一样。然后迫于升学的压力，那个本来就不长的暑假，G全部在辅导班度过，每天中两点上到晚上九点，物理化学数学。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每次做题做到绝望疲倦时，就会想，L肯定也在这么努力学习。然后赶快和一杯咖啡继续做继续做。但是后来补课好像也没什么用了，理综忽然的合卷让G十分的不适应，她根本就做不完试卷，无论怎么补课她的理综也只能考190左右。后来的G闻到速溶咖啡的味道就想吐，几乎再也没有碰过这个饮料。

也是很巧，从来没有相遇过的L和G在公交车上相遇了。L像老友一样问到，最近学习怎么了？G失落地回答，不好，物理化学太难了，我的数学从来都不好，你也是知道的。而且理综合卷后，我容易慌，正确率不高也做不完。L略显惊讶的说，你不是说学文吗？我故作轻松的说，后来发现还是理科有意思，就学理了。怎么了，不行吗？他无奈地说，行啊，不是担心你学不好吗，你一直都是文科不错。我笑着说，你懂什么，我这叫勇敢，而且学理了，我这不就文理双全了吗。他说，行文理双全的天才。然后又说道：理科有什么特别薄弱的吗？我无奈地说，都挺薄，尤其是有机化学那部分，完全弄不懂，那么多方程式。他说，其实有机化学不难，就是方程式多，多背背就好了，不能偷懒。然后车就到站了，他下车，说了句，我先下车了，你路上小心点，好好学习。我挥挥手说，知道了，你也是。其实他的担心是对的，理科我学不好。高三那段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的6个小时睁开眼就是背古诗，上课，做题，考试。人仿佛是机器，醒来就是不停地做试卷，咖啡像水一样喝。每次深夜做题困到不行时，G就想到L那句好好学习，瞬间就有精神，总想着，嗯，做一题会一题就多考一分，说不定就有机会和L考一个学校。L的那句话支撑了G度过了高考前无数个难熬的夜晚。你看，曾经一道题可以在耳边耐心地讲半个小时，如今一本书的知识也可以在几分钟内说完。

转眼就是六月初夏，班主任在教室里一遍又一遍强调记得涂答题卡千万别涂错了，以及一定要带好证件，等一切班主任都会格外强调的事情。最后略带伤感的说，最后祝大家考试顺利，都能进入理想的大学。然后同学们，都抱着书陆续离开，没有影视作品里的同学惜别痛哭的场面，也没有疯狂的撕书的热血场景。每个人就像往常一样只是拿的书多了一点，然后缓缓地离开教室。可能是因为每个人都觉得，沉默是对别离最好的表达。

考完最后一场，G回到出租屋收拾东西，离开这个住过三年的地方，回家平静地等待出成绩。最后高考成绩出来了，G的理综仅仅比英语高了25分，可是理综是300分啊。在然后分数线出来了，G考了一个尴尬的分数，不够一本线，高二本线又高很多分。父母略带遗憾地说，要不再来一年，肯定能达一本线。老师安慰地说，其实也不错，上二本可以挑喜欢的专业。只有她自己知道，再来一年结果可能也是这样，因为天赋与时间无关。G安慰父母道，我不想读书读老了，而且再读一年又要花很多钱，上个二本也不错，能上喜欢的专业，而且实在不行以后考个研究生。父母也没再说什么。然后G问老师，哪些专业可以不学数学，老师说，中文和外语，不过中文好像不招理科生。不想学数学，那样选择就少了。我笑着说，这不是三年被数学折磨死了，而且我英语一直也不错。老师笑着说，也是，女孩子学语言也不错。于是G的高考志愿表第一志愿全部都是语言类，日语，英语，西班牙语等。后来她如愿以偿学了外语。L呢，自然是继续了他的学霸之路，高考600分进了国家985.211类大学。直到现在，G都很痛恨数学，和身边的每个人说着数学的各种不好。其实她痛恨的又何尝不是那个没有学好数学的自己呢。

后来上大学了，L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手机。L和G两个人偶尔聊聊天，什么游戏啊，大学的趣事啊，绝口不提感情。后来G答应了一个挺不错的男孩的追求，谈起了不咸不淡的恋爱。和L说了一声，L也只是迟疑了一会，说，恭喜啊，别撒狗粮了。G也是恶作剧一样说，哈哈哈，偏要洒，让你吃饱，这可是我的初恋啊。后来，联系越来越少，渐渐地彼此都成了躺在彼此好友列表的一个网名，就算偶尔的联系也只是寒暄。后来G想，感情的事谁说的清，既然说不清，就不说了。

也就是后来的时光里，G才渐渐明白L妈妈那种望子成龙的心，她害怕她的儿子早恋，她害怕她的儿子耽误了学习，她害怕他没有一个好未来，她害怕自己孩子像自己一样做着劳累却廉价的工作。她无法想象L这些年的压力，以及以后要面对压力。G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看起来光鲜的人生，然后做个给他鼓掌的故友。

后来，我问G，你后悔吗？G犹豫了一会说，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不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而且去了二中也不一定能学好。随后我又问她，为什么大学不和L表白啊，那时候你们都相对很自由了。G笑着说，表白什么，我现在又不喜欢他了，我可能只是喜欢那个因为喜欢他而努力向上的自己，因为努力的人都是闪闪发光的。哈哈哈。更何况万一我表白被拒了不是很没面子。哈哈哈。然后她又正经说道，那是情窦初开的喜欢，而且你要明白如果一个男孩子喜欢你，他不会迟迟不说的。不表白也算是给自己的青春一个幻想，给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也不让他为难。而且我也不学数学了，不用别人讲数学题了。哈哈哈。我又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有没有喜欢过你？为什么不问一下呢？G显得很释然的说，有什么好问的呢？喜欢能怎样，不喜欢又能怎样。就算喜欢，我也有男朋友了，不喜欢，也会让我的所有的幻想破灭，都不是好答案。有些答案，不在那些时间里，无论是怎样都显得多余没有意义。

后来我认识了你，我们也没有发生任何故事。

最是人间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