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六一”前
昔日的儿童节早就变成了怀旧节。一到这个日子,总要回忆下小时候。
有人说,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恐怕大多数人的童年就像人生的其他部分一样,有开心有失落,五味杂陈,只是小时候懵懵懂懂,加上时间风化,留存在记忆里的多是大喜大悲的里程碑事件了。
我小时候最不喜欢过儿童节。生日可以吃蛋糕,中秋节能吃月饼,元宵节能打灯笼,运气好的话,周末都能去公园、吃大餐。儿童节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首先,要提前一个月准备演出节目,或舞蹈,或唱歌,或载歌载舞,每天加班加点排队形、记动作、练表情,大部分时候体会不到快乐,只感受到无聊。然后呢,跟着嗓音嘶哑、精疲力竭的老师到舞台上踩点、预演,再画个脸蛋红彤彤、眉心一点红的宝宝妆,穿亮闪闪却极不舒服的演出服,努力表演些让大人看了张嘴傻乐的节目。好吧,以上就是记忆里典型的“六一”日程。看上去倒像是大人在过节,孩子们充当可爱的小点缀呢。
如今,过“六一”远不止一个月突击排练的舞台演出,还有电影院里的大片、剧院里的儿童话剧、各路组织搞出来的儿童书画展、科技展、讲座……只要孩子愿意,完全可以过一个标准意义上的“难忘”的节日。
写到这儿,忽然想起小学毕业那年,我也曾有过一个难忘的儿童节。那年,除了常规的六一节目排练,学校还搞了一个“游园会”。校园被布置成一个简陋的游乐场,所有老师分工摆摊,每个摊位摆着不同的道具,可以随意挑选摊位,玩不同的游戏,赢了还有小奖品。我记得,校园里热闹非凡,简直有种不像学校的颠覆感。摊位上有夜市里常见的套圈儿、打气枪,有元宵节才有的猜字谜,还有老师们自创的小游戏。比如,体育老师组织单腿跳、踢毽子、跳绳比赛,这比上体育课轻松有趣得多;语文老师让大家比赛读诵相声里的贯口,谁读得流利又不出错,算谁赢;美术老师准备了画纸和颜料,纸上勾好图样,看谁配色涂色最好看……总之,那个游园会成了我和许多同学们记忆里的亮点。
虽然时过境迁,儿童节的过法越来越丰富多彩,可现在的孩子跟过去没什么两样,能记住的还是大人们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那些。日本纪录片《丰盛的果实》里,英子奶奶说了一句话:“要为孩子们的人生留下一些丰盛的东西。”丰盛美好的记忆来自用心去爱、去付出,形式化、程式化的东西来得容易,去得也快。没有灵魂的石头,再美丽精巧似金如玉,终将风化成沙砾,消散如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