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远门离家
高中班主任经常对我们说:“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你们就轻松了”。于是班里的同学个个都卯足劲学习,起早贪黑。甚至于课间休息,吃饭也不忘拿本书看着。
我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学习,为的就是高考那两天可以给学校,给父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卷。
最终我们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进入了象牙塔,我也是其中一个,只是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达成这个愿望,结果不尽如人意,高出二本线很多,低于一本线几分。我在心底里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但是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考上大学就是一种荣耀,这是我们那个小地方人们的一种普遍心态。
我并不感到悲伤,虽然和我的实力有些差距,和第一年比较起来,倒也不是差的离谱。
我开开心心的填报了志愿,梦想着自己新的大学生活。
我终于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基于这样的心态,我没有报考省内的大学,就这样我从陕西省来到了河北省。
我第一次来学校,是和我的妈妈以及同学一起来的。这位同学去年就已经考上了,算是同学,也是学姐。我们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
我永远记得那一晚,我们三个人买的硬座,坐了12个小时。我的脚下是妈妈精挑细选给我买的行李箱,它就这样束缚了我一个晚上,我的脚被麻痹了一个晚上。妈妈就在我旁边坐着,她的腿没处伸展,腿缝间那仅有的缝隙也被霸道的行李箱挤得倾斜了。朋友见我不舒服,主动提出把行李箱往她那边挪挪。那我哪好意思,赶忙说,没事。
这样的姿势坚持了一夜,终于天蒙蒙亮了。到达了河北省。我透过窗户看过去,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见雾霾。
列车终于到站了,我在疲惫的同时带着久违的兴奋。妈妈拖着我的大包小包准备走,我于心不忍,告诉妈妈,给我吧,我来拿。
“不用,不重”
“那你把那个小包给我,我来拿”
妈妈笑了笑,说不用。转身就拉着我向前走。朋友在前面带路。
出了火车到站台上的时候,妈妈对我的朋友说:“你把那个小包放在这个行李箱拉杆上,我拖着走”。朋友迟疑了一下,说自己可以拎的动,可妈妈坚持让她放上来,还说这样大家都不会太重。就这样妈妈拿着大部分的行李,拉着我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到了一个楼梯口,没有扶梯,我说,妈,你把那个小包给我,我拿。我知道这个小包比较轻,我说拿这个妈妈不会拒绝。妈妈在前面,步履蹒跚的走着,双手的力气都使在行李箱上。下了楼梯以后又是一道大坎,上楼梯。我快步走到妈妈跟前,和妈妈说咱两换换吧,我来提箱子,结果又碰了一鼻子的灰。
每次妈妈的拒绝,我都会在心底里抽一下的疼,那么瘦小的妈妈,还没有我高,虽然我也不高。那小小的身躯究竟蕴藏了多少能量,才能让我安然长大,而长大后的我依然受到妈妈的庇护,用她全身心的力量。
这次我走在了妈妈的前面,我走到尽头之后。回过头看了妈妈一眼,她低着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一步步向上走着。我迅速放下手中的小包往下走了几阶,稍微减轻了一下妈妈的负担。
由于行李太多,妈妈决定拦一辆出租车去学校,学校在郊区,很远。打车费花了70多,后来我的一位任课老师和我们讲在石家庄不论去哪,打车顶多50元封顶。我才知道被坑了,后来的滴滴打车再次证实了这点。
到了学校,朋友帮我找到宿舍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宿舍里面没有比我早到的人。灰尘,粉刷过的白漆到处都是,妈妈不知在哪找到了一块抹布,便开始打扫起来。我找到了自己的5号床,靠近门口。
妈妈突然搬出一个凳子放在了我的床边,笑着和我说,妈给你占了个好凳子。当时我默认了这种做法,如果我不同意,估计我妈会特别唠叨说一堆。等我妈走后,我又把凳子放回了原处。
经过简单的收拾,宿舍整洁了许多。
妈妈坐在床边,我们聊了会天。
不知什么时候,妈妈就在这个光床板上睡着了。我没敢打扰妈妈睡觉,一个人玩了会手机。
妈妈醒来后,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点了,我叫上朋友一起出去吃了个饭。
吃饭闲聊的话题,妈妈总是时不时说起我,说我喜欢吃面,朋友在对面含蓄的点头。然后朋友带着我们在学校转了转,再然后带着我去置办家具了。
这一系列的工作下来,一整天几乎都没有停。
忙完,,妈妈下午就要回家了,我送妈妈到了火车站,在公交车上,困意袭来,坐着睡着了。许是车太晃了,我睡不踏实,不一会儿,就醒了。我的心里却有点恐慌,我要开始一个人的生活了,我能应付好吗?妈妈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会恋家吗?我会像高中第一次住校那样偷偷躲在被窝哭吗?我越想越悲伤,心里抑制不住想哭,但我忍住了,没哭。
到了车站,我帮妈妈取出了火车票,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
那一夜,我以为会很早入睡,但是一整晚我都没有睡踏实,始终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