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朋友

文/西予&北崖

有一些特别的朋友。

每晚家属院外路灯边等候。19点到21点，一向准时。

他们喜欢聚在一起，站得高些，居高临下，一顺齐儿探着脑袋盯着你看。

每次看见这些朋友，都让人联想起青春年少的日子里，那些傻楞小子排成一排，肆无忌惮地打量路过的女生们，尤其是漂亮女生的情形。

哈，就差吹口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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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小伙子们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准搭配着一颗时而膨胀时而脆弱的小心脏一个样，这些朋友也会露怯。

比如，你果断停下脚步，面向他们，高高抬起头，使劲儿挥挥手，喊一声“嗨，你们好！”

他们一准儿别过头去，一拍屁股，不见影子了，像凭空消失一般。

走一个，一溜烟儿功夫，全都呼啦啦跟着散了。

等在别处转悠一圈，看你不注意了，他们准又悄悄溜回来，还站在刚才的地方，还高高在上，并且装出一副傲然睥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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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虽然我把他们当朋友，却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又为什么总爱停留在这里。

我没问过，他们也几乎没开过口。

也许他们知道话多了人不爱听，深谙沉默是金的道理吧。

只一次听过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个惊叹，“呀！”

那个问：“啊？”

这个回答，“哎——呀。”

简短而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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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朋友，其实是我一厢情愿。

因为晚饭后，我总爱在那个点儿出门，一出门，就总碰到他们。

总见面儿，慢慢的，从讶异、陌生，变得稀松平常，甚至有点熟悉了。

他们总穿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细长的腿脚，长得也不怎么样。

好在我近视得厉害，离远了根本分不清五官，也瞧不见皱纹儿。

反正看得时间长了，就觉得他们其实不碍眼，还挺顺眼儿的。

寒风中，没见过他们瑟缩；暑气里，也不见他们毛糙。

该怎么站，就怎么站，总也站姿笔直，走起来昂首挺胸、四平八稳，很有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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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过就是喜欢看着你，也不打扰你，最多有一两个会好奇地凑近了看看你，那也挑你不注意的时候。

远距离相处，心里没负担。

因此上，对于总陪着夜路的他们，还会生出一些好感来。

有时候，他们人数众多，排着队，挤挤挨挨不知道在干什么。

反正就是你看我、我看你，也不说话。

我猜他们是不是在开会，是推荐优秀呢？还是选举队长呢？

一个个的，都心里藏事儿。

有时候，没几个，三三两两集结着，从这盏路灯下，挪到那盏路灯下，站一会儿，再挪回来。

这样打发无聊的时间，不厌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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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相比“站大脚”的他们，我更喜欢他们活动起来的样子。

打一个旋儿，风从肋下生出，行云流水一般飘逸，再调转方向，从容不迫地划回来。

全都飞起来的时候，像是撒出了漫天音符，悠然又轻盈地扩散、穿梭、再回旋、聚拢。

黑风一样的投影，正巧穿过你的影子。

当然，这是我亲眼所见。

我的这些朋友，确实是一群无言而可爱的乌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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