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岁月（21）

来到楼下，我和李天雅先一步上车，那个女子也进入一辆红色的卡宴。隔着暗蓝的车窗，我猜想那进入豪车的女子所从事的职业。

看她风情的外表，一笑之间纵情的开怀，性格应该是开朗活泼，职业善于交际，内心比较强大的女子。小红车消失不见，李天雅却迟迟没有发动车辆，收回目光，侧目与她相视。

歪着头，好象陷入沉思中的她，仔细审视对面的我，似乎有什么令她不解的疑惑，浮现在她的眼底。

对视一小会后，李天雅微微点点头，“赵小乐，讲一讲你的过去吧！我想了解一下你从前的生活，做为我的司机，我有资格知道你。”

李天雅认真的表情使我心中一动，心底那份久久的纠结，如阳春融雪般的一点点释然。

我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的提议，可是，一时半会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滴旱水从额头渗进眼角，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了摆脱难受的滋味，用手背擦去汉水，使劲揉一揉眯缝的双眼。

李天雅打着车，一会清凉的风吹到脸上，纷乱的思绪，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

车内的汽温逐渐变凉，心情也变的轻松起来，我琢磨着该从那开始讲述，轻轻叹口气，将身体靠在座包上，看了看李天雅。

“讲一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李天雅依旧如先前般看着我，鼓励我抛下顾虑。从她鼓励的目光里，我突然发现在她的眼神中，隐隐闪过一些同情之色，也看出一种急切渴望之意。

我向她简单的讲述一些事情，从懂事以来家中发生的大事开始讲起，其实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过程，只是对那简陋的家庭来说是天大的事件。

在述说中，有快乐，也有痛苦，所谓快乐就是我所获得的满足感，痛苦则是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

“你对你的父亲还有印象吗？”李天雅忽然打断我的话语，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吃了一惊的我停下述说，惊异的看着她。

“笨蛋，谁没有父亲，你不说，我还不会猜吗！”我的反应遭到李天雅的取笑，她说的话使我不禁一怔，必里也嘲笑自已敏感了一点。

“没有深刻的印象了，只是模糊觉的父亲对我很亲，爬过他的背，骑过他的头。至于长的什么样？已经没有记忆了。”我努力回忆父亲的模样，但是依然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你的母亲没有跟你说过父亲的事？”李天雅疑惑不解的轻声问道，她探起身子，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车窗外的世界。

“记忆中没有，如果母亲提过，我不会忘记。”我艰定的摇摇头，“但是，记的母亲曾经写过信，带我去过邮局。”

我尽量回想往事中的点点滴滴，好使自已不遗漏一丝回忆。

“写过信？”李天雅也仿佛想起什么，脱口而出，发出惊奇的声音。

“是的，没错，这件事我记忆很深，那天中午，下着小雪，母亲带我去市场，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回家路过邮局，母亲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白色的信封。”李天雅的好奇，引起我的注意，我详细说给她听，也偷偷观察她，心里也好奇她为何这么关心我的过去。

“那后来呢？你和母亲是靠什么生活的？”李天雅止住了疑问，继续追问我的过去。

“小的时候不了解，等我上小学时，懂事了才记得母亲在一家五金厂上班，早上骑车去，下午天快黑了才回来。”我想起母亲的身影，眼中澿满泪水，声音情不自禁的变了腔，心里万分的难受。

我继续讲述，沉浸在往日时光中，曾经的快与伤心都已永远的消失，记忆停留在那个深夜。十五岁的我站在母亲的床前，母亲忍着病痛的折磨，一遍遍告诉我要做个好人，不要做坏事。我无心去想这句话的意思，觉的心中的压抑到了极点，胸口仿佛要爆炸一般，艰难的喘着气，紧紧抓着母亲渐已冰凉的手。

回忆到这里，我默默的擦去脸上的泪水，车内的冷风呼呼地吹动，被泪水打湿的胸口，传来一丝丝的冰凉。李天雅爬在方向盘上，头发从束着的马尾中散开，遮住她的脸。

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很有深意的看着我，“你母亲没有去治病？”

“去了，母亲自已去的医院，回来什么也没说，那时，我正读初三下学期，为中考做准备。母亲希望我能考上高中，她说将来读上大学就好了，我也幻想着有一天能走进那个神秘的象牙塔，所以每天都在学习。”我深深吸口气，抑制心中的遗憾，“现在仔细的想想，母亲患的病肯定是绝症，她没有跟我说是什么病，我也问过，但是母亲让我不用操心，读好书，上好学就是她最高兴的事。”其实，对于那时的我和母亲来说，即使知道病情严重，也无能为力。

说完后，我转入沉默，仰起头，让再次涌出的泪水，流回眼中。

李天雅推了推我，递过纸巾，我猛的用手背擦去泪水，拿过纸巾，揣在怀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