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贫和心累的天平上,我选择了前者
五月来了,来的那么低调,那么没有任何的征兆,如果不是此时迎面吹来含有淡淡槐花香的微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关注这个季节!
信步走在两边槐花微曳的路边,脚下时而落下几片小小的蕊片,脆弱而瘦小……有几片不经意的掉在了我的肩上。往事,那个心中被紧裹的陀螺,在逊间被甩上一道轻鞭,缥缈而撕裂的痛并转着……
悉数和鹿子分开已经五年了,说是分开,不如说是我提出“绝交”。那个曾经被我认为是这辈子,最真的“己”,最好的“蜜”!
对于我俩的好,我始终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评价的,只是在一次熟人无心的吐露中,我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的极端,多么的可笑。顷刻间,觉得自己那颗被伤过的心和伤过人的心,反射到脸上是怦然间的哇红哇红!……
当,时光经历了冷静;幡然醒悟;于心灵深处,时不时的彻底深思后。多年以后的我,才能直面而客观的解释,那时我几近傻的纯真和幼稚的举动!也许是经历了最好,体会到了最真而痛的滋味,此后的我至今再没有同性朋友!
始终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感受到别人口中描述的那份,一个人时的孤单,一个人时落寞,一个人时的无聊。反而觉得,独处时心是轻松的,时间是悠闲的,最重要的是,心不再那么累,尊严也不再感觉受到踢踏的僭越!
鹿子家的条件很优越,在村里是屈指可数的富户,而我,则是众多农户小家中,一般的生活水平。按常理说我和鹿子,除了家住的不算远外,我们两个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成不了好朋友。她性格外向,穿着时髦,嘴甜,会来事。我则是与她恰恰相反。村里人曾给我起外号“千年一笑”,虽然这个外号让我觉得含有嘲讽的意味。却丝毫没有影响,日后我在待人处事上的态度。相反我更愈加不屑与那些人为伍,更加轻蔑他们。每次走在街上总把腰板挺的绷直,甚至目从来都不斜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我还是我,不管是千年一笑,还是万年一笑!”
和鹿子相处很偶然,她一个人在家,性格外向的她耐不住寂寞,有时到我家坐坐,说回话,时间久了也就彼此熟悉了。
那年她家翻盖楼房,平时忙于挣钱的家人,疏于人情关系上的梳理,为忙时找不到盖楼的帮工愁眉不展。一天傍晚,鹿子到我家,说到伤心处哭的哇哇的。看着平时嘻嘻哈哈的她,一反常态的举动,我突然决定没钱出力,只要她用的着我,我定然义不容辞。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我几乎废寝忘食的去帮她。起早赶集置办菜。上午工地帮忙,中午忙活饭桌。晚上洗碗筷到八九点。每一天都把事处置的妥妥贴贴,尽量让她少为这些琐碎事分心。
就这样她家的楼房盖好了,我俩成了知己。从小就羡慕别人有个可以依靠,可以倾诉的姐姐,那时的我真把她当做姐姐了。逐渐越走越亲,越走越近……
楼房装修好,她要搬家了,也是槐花飘香的日子,当把装满家具的车辆送走了,她站在我家门前的槐花树下,信手掰下一串带有槐花的枝子,嘴里念叨着“要走了,这回住的远了,不能早晚到你家坐坐了……”说完她眼里含着泪。
我故作轻松的说“又不远,等我去找你啊!”
那时心里不是滋味的难受。就觉得没有鹿子唠叨的傍晚和中午,我该怎么渡过!
数不清多少次她和我去忙地里的农活;我冒雨和她去掰玉米。傍晚她在怀里抱着刚出锅热腾腾的包子给我送去;而我又是早晨把亲自做好的手擀面给托着给她送去。多少个夜里我们游走在马路上嬉戏打闹着;多少个中午倒在一张床上讨论着张家长李家短的话题……
此后三年,我和鹿子越来越好的情意,让我们觉得可以一起干点事。我这个人虽然内向,但心底却始终涌动着一份,有生以来不甘于人后的冲动。也许正是这份痴想才让我有了至此以后的疼痛!
我们这里当地流传着一句俗语“买卖好做,伙家难噶”。(大概意思就是就是生意好做,合伙人天长日久却难相处。)我和鹿子的买卖最终也没有逃出这个宿命。虽然此前我曾经对她说“不管挣钱如何,我不想让村里人指着脊梁评论”!也虽然鹿子誓言般的对我说“放心吧,我们保准不能”!……
合伙了几年,我和鹿子没有因为钱财而斤斤计较,却在日月皱褶的为“好”中伤了感情。
直到今天,我仍不能释怀的认为,那是我生命中最最黑暗,最最底层的挣扎。如沉沦在河底的沙,没有了尊严,不存在了向往中坚持的美好,更泯灭耗尽了彼此知己的情份!
……
又是一个槐花飘香的日子,我决定结束了我们的生意。
在一个晚上,我把鹿子约出去,曾经合伙前不陌生的情景,我们俩坐在路边,几年的处心积虑,我们不现了往日的默契,互相无语。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默,只是话锋不是我们心里都明了的话题,说着一些不相干的琐事。那时的我伤心,茫然,失望!……情绪激动处我决绝的提出,“不希望彼此再到各自的家中串门”。大概鹿子被我意外的话语惊着了。她许久没有动静。……
远处叫嚣着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声打破了沉默。我说“天不早了,该回家了”
“嗯,九点多了!”她随口附和着。
我们起身一起往村里走去。
走到她家巷子口,鹿子没有进去,自语般的对我解释道“到猛子家小铺去买点东西!”
我没有搭腔。沉默着。……
到了小铺的巷口,“我走了!”
“嗯……”
随后我径直往家走去。走出很远很远,我扭回头望去,巷子口路灯下,鹿子隐约廓绰的身影依然可见。那一刻的我,心里没有合伙前每每她目送我回家的温暖之情。反而对那晚心里彻底的完结轻松了很多,很多……
其实我知道鹿子那天根本就不是去买东西,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站在,下一个巷子口路灯下不肯回家……
再之后的一年,鹿子因为别的事到过我家一次,一年没见,一进门,她有些局促的尴尬,随着话语的增多,她恢复了早前口若悬河的表情,而我却感觉自己少了昔日好时的无隙,多了一份应付时的迁就,似乎我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好”过。
临走时,她问我“这个家以后我还可以来吗?”
“不可以”我不假思索似笑而非的回答
她没做声,起身出屋。我没有如往时那样站在街角目送她,直到影子消失。
“我可以继续清贫,却不想永远心累!”不管怎样的情份,如果心累了,勉强了,还有必要去苦苦维护吗?
直至今日,我们没有再见,只是耳边冒出许多对于我的传言,无外乎我和谁的关系不正常了;我怎么着谁了。再后来,有人对我间接说都是鹿子和她家人给我在外传的。对于这些,我没有任何回应。经历的一切都已经说明彼此是怎样的人了,还用再去计较这些传言吗?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世事的举迁中一成不变, 昨天曾经最真的“蜜”变成了今天的遥远“陌生”。
那个 曾经封印在心中陀螺,也在日日年年,槐花的花开花落中,不经意的被风碾压,碾压的粉碎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