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第三十一章 接兵干部要来家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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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兵干上尉连长部张治国和中尉指导员陈亚军由镇武装部张部长领着，在陈运家里做家访。陈运的一家人都围在一旁，张治国问陈运：“你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为什么要选择当兵呢？”
陈运“噌”地一下站起来，给两位首长敬了个军礼，像个士兵一样回答：“报告首长，随着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现代战争已经变成高科技条件下的信息化战争，而我军也正在进行由机械化部队向信息化部队的转型建设，信息化条件下的国防建设迫切需要有文化、领悟能力强的高素质士兵，为此，国家一直在号召优秀的大学生入伍当兵，我作为一名当代大学生，应征入伍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回答完毕，请指示！”完了还不忘了给张治国和陈亚军敬个礼。张治国满意地点了点头，陈亚军也跟着点了点头。
陈亚军翻了翻应征青年的花名册，说道：“张部长，咱们下一个就去欧阳为民家吧！”张部长：“行！”陈运听到我的名字，连忙说道：“首长要去欧阳为民家啊，他家还在山里头，可远了。”陈亚军：“怎么？你认识他？”陈运：“认识，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还是我的学长呢！首长，我看他家您就不用去了，他那人我了解，非常有才，从我们学校毕业后在一家大型企业工作……”陈运的家里人见陈运一个劲地夸我，不停地给陈运使眼色，陈运的妈妈还拉陈运的衣角，但陈运就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依然夸着我：“他不仅专业技术好，文笔也挺别好，在我们学校，他有个顶顶有名的绰号叫诗歌王子……最令人佩服的是他还会武术，我听说一般人三五个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陈亚军：“真的？”陈运：“真的。”陈亚军听后笑了笑，拍着陈运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真是好样的。”然后又对张国治和张部长说道：“这个兵要了！”陈运连忙给陈亚军敬礼：“谢谢首长！”
我和我爸面对面坐着，相互对视着。我爸喝了一口酒，咕噜一下吞进肚子里，然后又夹了快红辣椒放进嘴里，咀嚼着，用那种思忖的眼神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低下头，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轻轻地嚼。
我爸说话了，他说道：“把你那小领带给我摘了，还有那什么狗屁西服，也给我脱了。”我说：“那我穿么个？”（么个：方言，“什么”的意思。）我爸：“穿我那中山装，解放军喜欢艰苦朴素的。”我抬头看着我爸，我爸用筷子敲打着桌子说道：“愣着干啥？快给我脱了。”我听后说道：“有没有搞错，我怎么说也是个白领，要是不去跑业务，我还是IT业的新秀呢……”我话还没说话，我爸就急眼了，大声喝道：“IT，IT，你再说IT我要你喊哎哟，我的娘！”说着就咬着牙，横着眼，用筷子戳我的头。我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就你那破中山装，都补了好几个疤了，我不穿。”我爸：“你再嘟嘟，我敲你脑壳。”
我换上我爸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中山装，我妹妹看着我的样子，要不是我爸横了她一眼，她非得把饭给喷出来。我妈很生气地说道：“这下好看了，整个一小老头，跟你没啥分别。”我爸又横了我妈一眼，说道：“你一娘们懂什么？我这叫策略，像刚才一样，跟个小白脸似的，解放军看了就怕。”我妈：“是的，人家解放军尽招小老头。”我爸：“吃饭堵不上你嘴是不？”然后又开始打量我，打量了好一会才说道：“还是换上刚才那身吧，这样子确实不像个大学生，不过，那小领带就别打了，看着碍眼！”我妹：“小领带不打就不像是个在大城市里工作过的白领。”我爸：“白领你个头，你哥就是解放军，就是将军！”我妹：“兵都不一定能当上，就当将军了。”
我爸听后举起他的筷子，在我妹妹头上敲了一下，骂道：“没出息的小玩意，你就盼着你哥当不上兵是不？”然后又冲我吼道：“愣着干啥呀？快换上！”我只好又将西服换上，我爸又打量了一翻，说道：“嗯，比较不错，还把那小领带也系上。”
村长带着张部长和两个接兵干部来到我家搞家访，我正挑着一担水准备进屋，我爸抱着一捆稻草正准备去喂牛。村长大老远地就喊我爸的外号：“冲老大……接兵的首长来搞家访了。”我爸连忙扔掉抱在怀里的稻草，向他们迎了上去。我挑着水回头看一眼，见到张部长的身后跟着两个军官，走起路来笔挺笔挺的，显得正义凛然。
我爸迎上去，张部长指着一个上尉军官说：“这位是张连长！”张连长给我爸敬了个军礼，很礼貌地说道：“大叔，你好，来打搅您了！”然后伸出手来和我爸握手。我爸一见，好像很紧张似的，连忙拍了拍身上稻草灰，又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陪着笑脸，弯着腰给张连长敬礼，然后才和张连长握手，嘴里喃喃地说道：“首长好，首长好！”张部长又指着另一个中尉军官说：“这位是陈指导员。”陈指导员给我爸敬了个礼，我爸也连忙点着头，弯着腰给陈指导员敬礼。陈指导员：“大叔，您好啊！”我爸：“好，好，好，欢迎首长到来，快到屋里去坐吧！”
我爸带着他们朝屋里走来，我还挑着水站在门口回头看他们。我爸连忙对我喝道：“民伢崽，你还愣在这里做么个？还不快向首长问好！”我听后连忙把水放下，正准备向张部长和两位接兵干部问好，我爸又对我喝道：“你把水放这做么个？挡着道……”我“哦”了一声，连忙挑起水走进屋里去，把水倒进水缸里。
我爸似乎没有见过军官，有些不知所措，所以用他那粗爆的声音呵斥着我，掩盖他内心的局促。他大声叫我：“你妈呢？”我说：“去菜园锄草去了。”我爸：“快去把她叫回来，首长们都来了，还锄草，真是不识时务。”然后自己拿了洗脸的毛巾在凳子上擦了擦，对张部长和接兵干部说道：“坐这吧，呵呵，家里穷，地方小，住的土房子，灰尘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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