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梦魇

  呼，好险，差点儿连衣裳都要赔给人了。青梅一路小跑至桥头，突然听得熟悉的呼喊声。

  “阿青！你在哪里？”

  青梅看见对头的秦淮正焦急地人群中四处张望，心底一喜，赶紧朝他挥挥手。

  秦淮眼尖，立马就看到了她。

  “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秦淮一上来就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查了个遍，直至确认她没受伤，也没掉肉，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青梅也不记得从哪儿来的了，只好胡乱指一通。

  “你没事就好。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否则我便不带你出来了。”秦淮恶狠狠地恐吓青梅。

  嗯嗯嗯，下不为例！青梅头点得飞快。

  “你怀里的东西呢？”秦淮见青梅怀里空空如也，问。

  青梅比划半天，愣是说不明白。

  “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今日便到此为止，我送你回去。”秦淮温言道。

  再留一会儿吧……青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嗯？”秦淮语气变了调。

  回！立刻回！青梅缩了缩脖子，赶紧往回走。

  真是的！秦淮何时变得跟东枝一样坏了？翻面皮儿跟风吹似的！青梅看着前面走得大步流星的秦淮，心里头直郁闷。

  不知不觉，二人就到了胭脂楼的后门口。

  “阿青你早些歇息，我这就走了。”秦淮冲青梅一笑，转身就走了。

  留下被那一笑晃得愣愣的青梅。

  好半天，青梅才揉了揉脸缓过来。

  结果转身一推开门，就看见吴伯站在青梅树下。

  “还不快些进来。”吴伯道。

  青梅吓得一愣，心下忐忑地合上门，低着头挪到吴伯跟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手指。

  “紫琴今日忙。”吴伯也不看她，也不问她为什么偷溜出去。

  我知道啊。她舒了口气。她就是知道沈妈妈今夜抽不开身，才敢这么大摇大摆跟人地出去的。

  “她托我来给你送月团。”他不紧不慢地从身后提起一个食盒递给她，“已经凉了，你待会儿拿去灶上热热再吃。”

  青梅赶紧点头接过食盒。

  吴伯本打算就走，但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出言：“下次莫忘留张纸条。”

  看样子吴伯是不会向妈妈告发我了。青梅见此一边掩鼻偷笑，一边一个劲儿地点头。

  待吴伯一走，她就把食盒一放，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瘫倒在长廊上。

  阿淮刚才笑得真好看……还有那个贪心鬼……长得比芜姐姐还清丽……唉，可怜我糖葫芦还没吃上一口……灯市也没怎么看……

  青梅忆起秦淮走前的醉人一笑，便开始这一出那一出地胡想，可她一夜太疲累了，没想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夜风轻浮，月光轻轻柔柔地盖在青梅身上，但她睡得并不安稳。

  一团浓黑的雾在她眼前化开，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声音。

  在哪里？她在雾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终于迷雾渐散，她慢慢看清了一个金色的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奄奄一息的蓝孔雀鸟。

  它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只是望着她。

  “你认识我？”青梅听到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它的眼里慢慢流出血色的泪水，似江水奔涌。

  青梅怔怔地盯着它的眼睛，觉得万分熟悉，全然不顾血水已淹没了她的腰身。这种熟悉的感觉缠绕着她，让她窒息。

  东枝？她越看越觉得这双眼睛同东枝的相像。还不等她出声，它就在她眼前如沙尘般消逝了。

  东枝！一种不可名状的哀伤同血水一样淹没了她，使她无法呼吸。

  东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