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再谈外在权力与内在力量导向的区别
在本章,我们将进一步举出权力与力量导向的区别。阅读时,我们希望你能想想自己在不同情境对待不同的人时,会把自己摆在外在权力﹣﹣内在力量连续体的哪个位置。我们在海文学院开设的课程即是为学员提供机会去觉察自己在这些区别上的倾向。人们通常对这个连续体的权力端相当熟悉,但对这条方法的结果往往感到不满,所以来参加我们的课程寻求其他途径。因此我们会鼓励他们去实验和练习开发自己的力量。虽然说运用权力和力量要因时因地制宜,但我们相信许多人在生活中严格限制了!行动上大都依循着一种权力架构。你可以拓展自己的世界观、提升参与世界的能力,如果你懂得开发自己的力量潜能。
趋乐避苦一接受苦与乐
人从生命之初便开始体验生命的苦与乐。苦乐参半是每个人一生的基本写照,然而人们自小便被鼓励去采取一种权力导向的态度,以趋乐避苦:世界是一个需要被掌控的地方。当人们愿意去接受生命的苦与乐时,便能开发自己内在的力量,体验到爱的状态的深邃。诚如罗洛·梅( Rollo May )所说:
爱意味着敞开自己,看见自己好的以及不好的一面﹣﹣看见自己的悲痛、哀伤、失望以及喜乐、满足,和意想不到的意识强度。
政治性操作一开诚布公
政治性操作是运用权力和控制的操作方式,通常都意在达到特定的结果或效果。要注意的是,这里讲的"政治性操作"是心理学上的定义,跟政权以及团体或国家之间的关系毫不相干。开诚布公意指敞开自己、展现脆弱,愿意分享自己的观点和感受,而不带有控制情势的意图。因此,在任何情境下,人们都可以选择是要进行政治性操作还是开诚布公;有时候,人们也会选择两者兼施。
道德一个人或情境伦理
采取权力导向时,人们经常会墨守一套是非分明的道德观。遵循一套规范不去质疑自己时,或许能让人变得笃定和果断,但这种行事作风是出自一种以权力为本、不近人情的立场。而当人们采取力量导向时,则会追随自己的心和价值观,但同时也会体恤他人的顾虑与价值观。因此他们会根据每个情境,参酌自己的道德标准来做出评价。情境伦理没有固定的外在规则,一个人需要时时根据当下情境去重新评估自己的价值观,以一种尊重自己、尊重他人的方式,行使自己的价值观。
道德含有是非黑白的二元对立性。人若站在一个道德的立场,会将某些价值和行动判定为"正确的""正当的"或"对的",而将其他的判定为"不正确的""不正当的"或"错的"。这样的道德观在维持社会秩序上是很有用的管理原则,然而,固守这种准则的社会往往不会顾及个人的需求和问题。人们若不假思索地采用自身文化所提供的道德观,常会失去自我判断的能力。这么做也许可以降低存在焦虑得到归属感,但降低存在焦虑即是降低生命的质量,会逐渐扼杀一人人的自发性创造力和自主性。在这项交易中,一个人虽然得到了安全感,但也丧失了思想上的自由。
另外,采取一种非关道德的立场,则意味着凡事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人们会仔细检视不同的情境,在自己的价值系统引导下去决定自己的立场。要发掘自己在关键议题上的观点,一个人必须舍弃传统的道德思维所提供的安全感,自己做决定。采取这种情境伦理,并不代表一个人必须抛开社会的道德规范;但它确实代表一个人必须独立思考,而不是囫囵吞枣地接受社会普遍的简化观点。不假思索地采取社会主导的态度,即接受一套约定俗成的道德观;运用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形成自己的观点,则是个人伦理的展现。
黑白分明一灰色地带
人们凭借力量时,是以人的角度,而非去人格化的善恶道德标准,来看待自己和他人。因为如此,凭借力量的人知道任何情境都有灰色地带,有许多需要考虑的因素;相反地,当人们采取权力导向的运作方式时,就会以非黑即白的两分法将事情定调为善与恶。
内疚一羞愧
内疚( guilt )是当一个人违背了自认为应该遵从的规则或律法时,所体验到的一种不安和紧张感。内疚跟外在的评断或一套被内化的道克誉德观有关,所以那些外源性标准是否出现在违规的当下,并不重要。一个人感到内疚时,身体会出现紧绷、封闭、发冷等反应,并陷入紧张状态。他会担心被抓、被困或受到惩罚。内疚是因为没有达到他人(或内化的判官)的期望,而对自己施行的一种惩罚。就此而言,内疚是社交上的一个方便法门,可被用来当作一种社交货币;一个人只要说"我很抱歉",就可抵偿他的逾矩行为,而无须对事情有进一步的洞察。从存在主义的观点来看,内疚是一种非存在状态。内疚的人物化了自己,认定自己不好或不对;因此内疚中人是不存在的。所以按照我们的定义,人们经常说的"你真应该感到羞愧"(" Shame on you "),实际上是在告诉一个人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内疚;所以"你真应该感到内疚"才是比较正确的说法!羞愧( shame ),根据我们的用法,是另一种不同的现象。
羞愧是纯粹自我参照下产生的感觉,跟外源性标准没有关系。人感到羞愧,是因为意识到自己被看穿了;有这种意识时,人常会发觉自
己并没有完全展现自我。因此,羞愧跟自我感知有绝对的关系,那是对自我期许和自我形象的觉察。这时人会出现脸红、发热的身体反险觉得自己被暴露了、没有了防卫。以存在论的观点来看,那是一种存在状态。羞愧意味着自己被摊在阳光下,因此人在感到羞愧时是脆弱的、临在的。相对于不利于亲密的内疚,羞愧是有利于亲密的。
因此,我们使用的"羞愧"有其非常特殊的含义。比方说,我们的定义跟约翰·布拉德肖( John Bradshaw )于书中谈到的受虐儿的"有毒的羞愧"( toxic shame )不同,也跟布勒内·布朗( Brene Brown 的定义不同;在展现脆弱的重要性上,布朗的论述令人折服,但她认羞愧是展现脆弱的一个障碍。'虽然我们与布拉德肖、布朗使用的是同一个词,但我们描述的显然是不同的现象。
我们自己在这个词的用法上,很接近古代亚洲人的观点。儒家思想非常重视生命的深度;孔夫子说:"知耻近乎勇。"有些佛教传统把着愧看得跟爱和慈悲一样重要。我们着重的也是羞愧的这一层含义。
我们一再发现,当人们揭露自己时,人与人的接触会变得比较有意义、比较深刻。一个人脸红时,我们常会觉得跟他很亲近。他会觉得难为情;但当他脆弱地站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会感受到一股将彼此拉近的力量。揭露自己时,人会展现出生命力、深度和能量。脸红是来自自我感知;我们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和不是什么样的人)。这个现象就是我们所谓的"羞愧"。就这一点来说,我们认同克里斯托弗·里克斯( Christopher Ricks )所说的:"脸红是很重要的灵性经验。""这些年来,当伴侣们询问我们如何深化他们的关系时,我们会建议他们去分享生命中感到无地自容(即我们所说的羞愧)的事。因为人们很少与人分享这类经验的细节,所以这是一个改变和揭露的大好机会。对我们来说,羞愧是一种力量的体验,并有利于亲密关系和联结的深化。
容易受伤一体恤他人
容易被他人的行动或评论刺伤,是一种非常权力导向的立场;那是所谓"敏感"的人控制他人的方式。我们认为这其实是无感,不是真正的敏感。真正敏感的人会体恤他人,对自己的感受(特别是自己受伤的感觉)负责。他不会怪罪别人,也不会借此控制对方。一个人可以敏感地觉察和体恤他人的立场,又不失去自主的能力。
应该/禁令一渴望/选择
听从自己的渴望,并按照自己的选择行事,可以培养力量与自主性;服从禁令("应该"),则是通过依赖场域的自制力去维持权力。不过要注意的是,若拒绝服从"应该"仅仅因为它们是"应该",也可能是权力而非力量的表现,因为当事人是在过度反应场域的支配。
义务一责任
当一个人以力量为本时,其行动是在回应他所体察到的自己和周遭环境的需要。当一个人以权力为本时,其行动基本上是在履行义务,而这些义务属于已预设的行为规范,是不考虑个人或当下情境的。
归咎一接纳
归咎会让一个人持续处于无力反抗、被生活压迫的受害者立场那是一种权力导向的立场。接纳自己和自身的处境则可让一个人增:力量、对生命怀有信心。
指责一负责
人们经常将负责与指责混为一谈。一个人肯为一件事负责,代他承认自己参与了那件事,不论自愿或非自愿、自觉或不自觉。如果一个行人在穿越马路时意外地被一辆汽车撞了,那个人要为自己是那个穿越马路的人负责,也许是他当时不够小心,甚至处于一种自毁的状态。从责任的架构来看,驾驶者和行人都有一套说辞,说明两人都参与了这起事件,但以我们在此讨论的概念来说,任何一方都不该受到指责。
指责的架构里存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是非道德观;一定有人错了。所以人们会评估证据,判定谁是加害者、谁是受害者,谁有罪、谁无罪。大多数人的经验从小就被这些观念给框限了,以至于很难跨出这个框架,以一种非关道德的立场去看待我们所经历的事。
以传染病为例,在一般人的想法里,人是细菌的受害者,细菌则是疾病的始作俑者。以责任的架构来说,人需要为创造细菌滋生的环境负责,为让自己的身体被那特定的生物侵害负责。但我们无须以善恶的观点来论断生病的过程;可将疾病视为患者在生命的某个层次上,自觉或不自觉地参与许多过程的体现。它不是任何人或任何事的错;每个人都有他参与一件事的责任,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要说,有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为自己的健康状态和疾病负责,是许多整体医学疗法的中心思想。没有所谓的受害者;生病也不是任何人或任何事的错。这些疗法聚焦于患者在整个病程中的参与、患者想借由这样的参与达到的目的、他说的故事,以及故事所透露的隐喻。应用传统疗法的互补医学,同样也致力于协助患者发掘自己制造、参与或助长疾病的原因。遗憾的是,许多拥护整体医疗的人开始对传统医疗的功能怀有敌意,有时甚至会责怪生病的人(包括他们自己)。这种制造内疚感的态度反而会助长疾病的延续,对疗程没有好处。(参与)
心墙一界限
人们采取权力导向的运作方式时,通常会愿意与生命以物易物,把自己当作交易的筹码。他们也许看起来有很明确的定位,与他人之间也有清楚的界限,然而却通常都是躲在心墙后面,而不是活在自己的界限里。心墙是靠不住的壁垒,是用来阻挡外界的防御工程;它的基石是对他人的恐惧和对自己的不确定感。不幸的是,心墙不只是防卫,它还会削弱一个人敏感地与环境和其他人互动的能力。相对地,界限是伴随力量导向的自我赶过来,是富有温馨及弹性的,是与自己与他人的一种敏感关系,自主性的选择,有利于建立界限,让一个人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定位。
不在一临在
一个人在展现脆弱及力量时,真实我是临在的;一个人在追逐权力的堡垒时,真实我是不临在的。临在的人,置自己于他们的接触界上,愿意去回应。临在时,一个人是警觉的、圆满的。
角色扮演一如实做自己
在追求理想我的权力时,人们学会了角色扮演,借由呈现一个会接受的形象来控制周遭的人、事、物;因为受制于他人,这些角色扮演者的自我感是很薄弱的。凭借力量的人,比较愿意真实地表达自己,显现出来的会比较接近他们的现实我和真实我,也比较不容易强外界摆布。
反应一回应
凭借权力的人,会以一种冲动、大而化之、惯性的方式对情境做出反应。凭借力量的人,会因境因人做出不同的回应,并同时真实、自发、充分地展现自我。
权力导向的人视他人为必须掌控的物体;力量导向的人视他人为有血有肉、可能与自己相交的人。当人采取以权力为本的操作方式时,是不会体认到他者的世界的,因为他们将他者物化为角色了(例如:"我的男朋友""我的妻子""我的儿子"等);因此,他们对别人的反应是不假思索、武断和僵固的。凭借力量的人是内省的、人性化的,而且会对周遭环境明察秋毫地回应,因此他的回应是有弹性的,会顾及对方的忧虑、想法和感受。凭借权力的人会以去人性化、疏离的方式反应,以至于看不见细节,无法根据不同的情境变通地回应。
希望一信心
希望包括对现状的不满,以及对未来变化的期望或期待。在希望里,人们会试图控制情势;然而在对抗那些可能会让情势朝他们不乐见的方向发展的外力时,他们又把自己当成了这些外力的受害者。所以说,希望是跟权力和控制有关的,而且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希望会让一个人无法专注于当下发生的事,也会限制一个人的成长和自由。希望是否认现在、回避生命的一种表现;从存在主义的观点来看,希望是一种非存在状态。
相对地,按照我们的定义,信心是"对生命持续转化的确定感"。信心来自一个人的内在世界,是一种接受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态度。以存在主义的观点来说,它是一种拥抱生命与死亡的存在状态。当一个人的力量,以及临在、敏感地回应他人和外在事件的能力增强时,他对生死的恐惧也会随之减弱。
寂寞/孤立一孤独
孤独是人类的一个存在处境,因为每个人都是一个分离和独特的个体。它无所谓好坏,只是一个本然。接受孤独的事实,可让人感受到他最深层的本质,并且培养力量。寂寞是一个人不愿意接受孤独、相信人的存在无须如此所体验到的感受。这样的人会将世界隔绝在外,因为没有伴侣而自怜;但他们往往也是活在希望里的人。吊诡的是,越能接受孤独的人,越能与人亲近。人若无法接受每个人都是个别分离的个体,就会有强烈的孤立感。孤独意味着自立、接受、信心;寂寞则意味着依赖场域、否认、希望。
反抗一展现自我
在第2章谈过出类拔萃与展现自我的区别,反抗是值得我们思考的另一个相关概念。当一个人对一个情境或另一个人采取对立姿态时,他即是在反抗;反抗带有挑衅的意味和场域依赖性。在对抗某件事或某个人时,一个人其实是受那件事或那个人束缚和左右的。通过反抗或革命去争取自己的个人性和独立性,是跟权力和控制有关的议题。
当一个人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立场时,他就是在展现自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对抗任何人,而是在表达自己,跟其他任何人无关。那是一种自我肯定和成长的过程,有助于一个人的自主化与个体化。
屈服一臣服
在性方面,屈服与臣服经常是两个混淆不清的概念,但与性无关的互动其实也会出现这两种现象。很多人认为放下对方是一种爱的极致表现,但经验也警告他们不要被另一个人掌控,因为那可能会让他们失去自我。如果我们了解臣服与屈服之别,就能解开这个两难的议题。
屈服是和权力有关的行为。一个人服从另一个人的意志,让对方来掌控自己,视对方为主要的对象,贬低了自己的重要性。然而,一如所有的权力情境,支配的一方和屈服的一方都意在控制对方,尽管他们似乎是站在对立的两端。根据存在主义的说法,执迷于屈服所带来的刺激感是向非存在状态或死亡的挑逗行为﹣﹣借由意志的完全消融,放弃(或接收)所有的责任。
臣服是放下对自我的控制,所参照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一个人是向自己臣服(放下),而不是向任何他者臣服。为了融入社会并得到回馈,人们从众地通过角色、社会成规、工作能力去培养自制力。虽然自制力对一个人的人格培养很重要,但也会抑制一个人的自发性,让他丧失一些自我感。放下这样的控制(亦即臣服)能让一个人变得柔软、欢快,让他能重新体验焕然一新的自己。诚如劳伦斯( D . H . Lawrence )在其小说《亚伦的权》( Aaron ' s Rod )中说的:"献出你自己,但不要舍弃你自己。""所有的关系都是屈服与臣服之间的拉锯,人在其中交替地发展个人的力量(通过臣服)和权力(通过屈服/支配)。这两种经验的比重决定了关系的本质,以及人在关系中成长的可能性。
感伤主义一真实情感
奥斯卡·王尔德( Oscar Wilde )将感伤主义( sentimentalism ))定为"无须付出代价地享受泛滥的情感"。"我们同意这样的感伤主)是一种纵情的表现。感伤主义是以局外人的姿态体验情感﹣﹣他人情感以及自己的情感。这种形式的情感体验,就某个程度来说是一种娱乐,可以带给人愉悦感或其他刺激。的确,娱乐产业和大众传媒组常利用人的这种感情用事的潜质来达到它们的目的。然而,在这种有时让人不可自拔的伤春悲秋的情怀下,往往潜藏着人们对较真实的情感、较直接地体验情感的渴望。培养力量,可以让一个人更如实地体验自己的情感,那是对实际的人和当下情景做出的即时回应。一如王尔德说的,敞开心扉去体验这样的情感,可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回馈是丰盛的。接受自己较深层的情感,并将这些情感与他人分享,一个人就可以更充分的体验到自己的人性,并发现更深化的亲密关系所带来的满足感。
冲力—满足感
凭借力量的人会体验到一种内在的满足感,那是对自己具有滋养作用的满足感;而凭借权力的人体验到的是一种冲力,那是一种驱策力,也是一种压力。有了力量,一个人便能悠然、笃定地与自己较深层的本质互通声气,浸淫在他与自己和其他生命的联结感中。在权力中,那驱策人追求理想我的动力,会让一个人充满压力、不确定感和焦虑;它或许具有很大的激励作用,但通常也让人无法放松!
信任别人一信任自己
在权力导向下,一个人信任的是他人;既然这种导向的信任带有期待和控制的成分,当别人达不到他的期望时,他就可以责怪他们。在力量导向下,一个人信任的是自己,并对自己鉴别、回应和选择的能力充满信心。
仰慕一启发
仰慕时,人们会抬举他们所仰慕的对象,贬低自己;无疑地,这是一种以权力为本的观点。而当人们借由力量觉察另一个人时,他们也会更充分地认识自己、自己的潜能、自己的能力﹣﹣这就是受到启发。
傲慢一谦卑
傲慢是一种自我膨胀感,一种非存在状态。谦卑是一种存在状态,意味着一个人对自己和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有很细腻的体会;谦卑的人看重自己,但不会去夸大其重要性。虚假的谦卑,亦即把自己看得很卑微、无足轻重,是权力导向的;那是一种造作,是对自己的特性失察,是一种非存在立场。
愤世嫉俗一笑看人生
愤世嫉俗是一种贬抑经验、回避生命的态度。愤世嫉俗者对生命的轻蔑是一种自我挫败的行为,是傲慢和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地鄙视这个世界)的表现,他们往往缺乏面对生命实相的勇气。目空一切的愤世嫉俗者否定生命,而不是投入生命。
笑看人生来自对生命的深入欣赏和接纳。笑看人生是一种高境界的幽默感,在参透生命的同时,还能诙谐以对。笑看人生来自谦卑(相反地,愤世嫉俗来自傲慢)。
不可亵渎一神圣
"不可亵渎"( sacred )这个词常用来形容被推崇为特殊、重要、荣耀、不可侵犯、独特、不同凡响的人、事、物。它含有一种道德观,而使得某些人、事、物被高举到一个不可亵渎的地位;人们制造了"圣地"和"圣牛",又为保护它们而发动战争。由此可见,将某物推崇为不可亵渎的,就是将它与其他众生隔离开来。
对我们来说,"神圣"( holy )是指一种融入生命的境界。当人体验到神圣的事物时,他是以一种合一、同在的方式参与的。领会到每个境遇都与众生相连,即是拥有一种全观( holistic ,希腊文 holos ,意指"整体")的视角,也是与万物合一的境界。任何境遇都有神圣的一面,只要人们意识到它与其他生命的关系就能感受到。不同于不可亵渎,神圣的事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在每一个境遇里,即便平凡无奇,都可以进入神圣之境。
"这个世界的不幸,源自它阻抗神圣的事物进入日常生活中。"
-﹣马丁·布伯( Martin Buber )
完美一大放异彩
完美是理想我的目标,它意味着拼搏、成就和否认真实我。追求完美跟自我憎恨与对生命的不满有关。因此,追求完美是一种非存在状态。
大放异彩是真实我的一项功能,和精益求精的能力有关。接受生命﹣﹣不是追求完美,而是勇于展现自我的独特潜能﹣﹣才能大放异彩。它是伴随自我实现和自我展现而来,是存在状态的一个属性。大放异彩不同于完美(一个无法实现的理想),而是意味着自我的充分展现。
接下来所列出的,即是我们在这一章和上一章讨论的权力和力量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