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式宠妈艺术:养了三个孩子的她活得粗暴,却也热烈

2018-04-25  本文已影响0人  阿月浑
图片:野郁金香,艺洋摄

从来不打娃。一小半的原因是,中午得子,想到末必有机会陪她到她的中年、她的婚礼,甚至她的高考,她最早的那次小恋爱……想到,将有长长的日子,她一个人,行至山穷处。一大半的原因,是给我自己小时捱打太多,物极而反,当自己有了女儿,不舍得动她一点点。

在听心理学课程,在别人上班的日子里,我在家,算起来,失业又三个月了。说起来,妈妈你比我要强太多,五六岁就开始捡牛粪挣工分,八九岁一个人在老家看老屋子照顾田地,二十岁迁到新疆,寒秋里拿起大镰刀割苇子,一个小姑娘赶得上一个壮劳力。二十七岁结婚,二十八岁生女,三十岁有了三个孩子,在我这个年龄上,你的三个孩子都上了中学,农场正在进行土地承包,工资冻结了,薪金一年一算,运气好了年底能分上几千元,如果地种亏了,面粉还可以赊,钱是一分也分不到手。

某一年,年底结算,又一个亏字,又黑又瘦的妈妈坐在方凳上,一边剥着棉桃,一边大骂爸爸没有帮到她——按说,那时父亲在学校当老师,每个月领回一笔小小的工资,让五口之家稍有回旋之力。在连队,老师是最让人羡慕的工作之一。

除了工资,父亲确实帮不到什么忙。在大城市长大的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锄头铁锹,甚至连面粉都没有摸过,典型的油瓶子倒了也不会扶的人。西南长大的小职员家庭的小儿子,没有长成北方砌灶台打院墙喂牛羊的糙汉子……

大田里浇水、捡棉花的工作,父亲分担不了;家里炒菜煮饭的家务,爸爸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他的世界是小说杂志,而她的世界是一家人的各项费用。

她是那种为生存拼尽本能的女人。种地时不落人后,下班时,自行车后座驼回一大捆柴火,或一袋子苦苦丁,喂鸡的野菜。野菜里面,藏着地里偷回来的苞谷,红薯,萝卜,白菜,葵花……

如今我也当了妈,才知道,让孩子长大,并不是一个时间问题,而是一个经济问题,那时的她,比我能干、强悍、沛然,她满怀希望,“只要你们考得起,我砸锅卖铁也供你们上学呢!”她哪里料得到,就算大学毕业,也会遭遇一种中年,叫失业……

都在说童年创伤,心理学家说得更犀利,甚至亦有回溯时光的方案,回到自己的一岁,想一想那时候与妈妈的关系,这时的你如何安慰那时的你;回到两岁,回到三岁……

回到童年,总见着自己一双黑皴皴的手,一身稀巴烂的衣服,一双不合脚的手工布鞋,一挂青黄的长鼻涕,一套摇摇欲坠的土房子,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全感……从记事起。

一张照片,她一个大人,带着我们三姐弟,与三个堂姐,七个人七张苦瓜脸,那一次,我还记得,大家兴高采烈地上街,有的要吃甘蔗,有的要看鱼,有的玩滑梯,只有她一个人想拍照,又是打又是骂,将六个小人儿推进照相馆,留下一张小眉头微锁的合影……

我想想,几年了,没和孩子好好地拍一张照片了,更不要说,带亲眷的孩子一起拍照了,我妈妈实际上,活得粗暴,却也热烈:她将屋前房后的硬土地破开,换了土垫了肥种了蔬菜果树;她喜欢各色漂亮的棉布,自己踩缝纫机缝制了窗帘床单;她做完了大组的活儿,还会扑到地头,挖野菜摘野果;酷热的夏天,她领着我们加班摘刺拉拉的红花,笑吟吟诵地说:摘红花的钱,我们买一台洗衣机。每一年秋天,她都会用从大田里捡来的柿子,做几坛子西红柿酱……自留地里的长豆角吃不完,她就剖开,晒起来。她喜欢自己做拉条子,虽然拉出来的面有大拇指粗,但一家五口吃得肚皮滚圆,呃,她响亮地打一声饱嗝,在餐饮上,我的父母都是乐观主义者,爱吃,爱大吃,爱酣畅淋漓地一场吃。

而我呢,在减肥,却不是因为好好吃过。我只有一个娃,知道许多科学育儿知识,但在生存的基本操作层面,远远逊色于她。

养儿,才能原谅以住母亲的种种吧,因为,她在吃住上面,热烈地按她的本能,给了我们最初的庇护。

羽西X简书|妈妈那些融化你的瞬间 - 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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