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 半个世界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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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的救济仅仅维持了五天便崩溃了。街上到处都是抢劫，全城的人跟疯了一样。向苏州河北岸望去刚好能看到设在大学的救济点，在望远镜里，我们看到了年轻人去抢老人手里的东西，看到了一群人推翻了野战餐车，看到了更多的人为了一口吃的，相互之间大打出手。到了晚上，我们看到了更多的地方在着火，包括花园小区里的另外两栋高层。为了以防万一，我从房间里翻出武器，有弩，有维京斧，也有三棱刺。
晚上的时候，我用无线电和石天取得了联系，城里乱了，我能看到的地方，到处都是末日小说里的情节。
石天：救援点呢？
我：全乱了，哪还有什么救援点。
石天：从二次停电算起，不到两周的时间，就崩溃了。
我：家里现在特别亮，我们小区有两栋楼着火了。
石天：对了，十三幺他们撤离了。
我：撤离？
石天：天上有直升机在广播，让他们沿着长江往西走。
我：没说去哪？
石天：只说了沿着长江走，每隔15公里会有救济点。
我：强制撤离？
石天：自愿的，不强迫。可是，城里能抢的都抢了，不走还等死吗。
我：那十三幺呢？
石天：他肯定不走啊，家里存的东西不少，他可不想过1942的日子。况且，他是想看看撤离后这里还有什么幺蛾子。
我：能走不走，作死啊。
石天：十三幺觉得不会有什么灭城的重大行动，毕竟，他们以东，包括我们，都没有接到过撤退的消息。
看完石天发过来的消息，我抬头看了看地图，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情况的存在，就是他们撤离后，我们再撤。
石天：说说看。
我：他们撤离是为了给我们腾地方。
石天：你是说沿着长江，分批撤退，不至于更多的人拥挤到同一个城市从而造成更严重的秩序崩坏？
我：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了，或者说，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石天：不管如何，照顾好自己，如果副本再升级，就靠命了，毕竟我们只是普通人。
我：祝好运。
第二天，花园小区的那两栋楼还在冒着黑烟，长宁路上塞满了汽车和行人，他们是第二批离开城市的人。
顺子看着窗外的人群，“经过了昨天的混乱，留在这里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说：“现实和小说还是有区别的。”
顺子说：“和我们看的小说还真不一样。”
我说：“如果我们现在经历的按照小说情节展开，咱们现在已经死了。”
顺子撇撇嘴，“这么没信心的。”
我说：“不是信心的事，而是，我们只是普通人。”
早上11点，我们在家准备午饭，听到了外边的螺旋桨声音和广播声，直升机在广播撤离的通知，“接上级通知，沿海地区的电力被彻底摧毁，我们在沪宁高速沿线设立了补给点，请大家沿着沪宁高速向西撤退。注意，私家车不允许上高速，注意，私家车不允许上高速，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接上级通知……重复，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直升机飞向更远的地方，广播声渐渐的小了，跟什么都没说一样。
思密达走过来，把盘子递给我和顺子，“这样的说辞你们应该早有预料。”
我说：“真听到这样说了，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有用的信息。”
顺子说：“确定了昨天和石天在无线电里的猜测？”
我说：“不仅如此，还能知道更多点。”
思密达说：“还有什么？”
回到客厅，我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沿海地区的电力被彻底摧毁，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恢复供电，这也验证了我们之前的种种推测，我们是遭到了EMP袭击。只不过不是那种大规模EMP袭击，要是大规模袭击，现在也不会有直升飞机来向我们广播了。公布了撤离路线，但是并没有说是强制撤离。所以，我们这里不会是战区，城市不会被核平。”
思密达说：“万一是托词呢。”
我说：“真要是国家级别的战争，无论是常规战争还是核战争，一定会划分战区的，一定会首先撤离交战区的平民。不可能让如此多的平民一起陪葬。”
李安邦说：“也就是说，他们不打算恢复我们这里的电力供应？”
我说：“至少短时间是不会了。从沪宁高速撤退，那只能去十三幺，两千多万人的撤退，你说，哪个国家这样搞过？”
思密达说：“我们国家就搞过啊。”
我说：“什么时候搞过这种大规模撤退的演习了？”
思密达说：“春运啊，那可是几亿人次的大演习呢。”
我一脸黑线的看着思密达，“也对啊。”
春运，我倒是经历过几次，见识过广州和上海火车站的人流。可是，把全城的人集中到沪宁高速，从这里撤退，这样的大场面我是没有见过，也没机会亲眼看到。既然对城市的安全做出了评估，留在这里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也没什么错。即便我们要走，也得躲过大量的人群。
下午的时候，街上的人更多了，长宁路已经被各式各样的车堵死。步行离开的人也越来越多。吃过晚饭，和石天联系：他们组织撤离了。
石天：从这里到十三幺，太远了。我打算固守。
我把我们的猜测告诉石天，石天很快就回复了信息：如果要核平，或者彻底摧毁这里，我认命。
我：我们一样。跟着人群走，天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第二天一大早，敲门声吵醒了我。是顺子的邻居，他们准备走了，跟着楼下的人群一起走，他们是来和我们告别的。他们嘱咐我们如果决定走，一定要锁好最外面的防盗门。
打发走邻居，我走进顺子的卧室，我拿了一个对讲机，“保持联络畅通，我下楼看看。”
顺子说：“小心啊。”
我简单的拿了几件装备便下楼了。路上的人很多，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沪宁高速。
如果我有一架直升机，便能在空中看到人们沿着主要的道路向前挪动，如同不同的河流最终汇聚到一起一样。队伍中不是没有事故发生，偷盗，抢夺时有发生。人们也只是自顾自，毕竟，人们是在逃难。下午的时候天开始下雨，这个时候下雨，倒是挺应景的。不出我的意料，我的便利店此时已经空了，就连冰柜里的那些化成水的冰棍也不知去向。储藏室的门被人撬开，里边囤积的物品也被搬空了。街面上的小店，要么是锁着卷帘门，要么和我的便利店一样，被人搬空了。还有一些显然是经历了火灾，而火灾又引发了隔壁建筑相继起火，最终我能看到的，是一连片的废墟。天黑之前，我赶回花园小区，今天的晚饭很丰盛，有菜，有肉，有热乎乎的汤。自从停电后，我们就进行了灯火管制，房间内有应急灯，有蜡烛，所有的窗户都拉着厚厚的窗帘。
下雨是个好兆头，更何况是今天这样的大雨，房间里的雨水收集桶存了不少水。楼顶种的菜也不需要过多的关心，有水，有阳光，我们就有菜吃。
撤离行动还在持续，但是街上越来越乱，丧失理智的人有，胆小如鼠的人也有。在望远镜中，我们不止一次的看到惨剧发生。街上留下了不少的尸体。很显然，没有人去掩埋他们，李安邦拿下望远镜，“我的天哪，这些尸体，迟早会引发一场瘟疫。”
我说：“会影响到我们吗？”
李安邦说：“有可能，毕竟，现在还在下雨，不下雨的时候温度也不低。等天晴了出太阳，尸体腐烂就会加快。于我们而言，蚊虫叮咬在所难免。”
我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咱们这可是32层，蚊子一般飞不上来。”
李安邦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下楼后，得做好防护工作。”
我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李安邦说：“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苏州河，我们一切预案都是按照苏州河是我们的供水水源来设定的。顺子说的什么重金属超标的，倒不是很害怕，就怕水里有尸体。”
我说：“弄上来的水，沉淀，过滤，消毒，蒸馏，煮沸，再饮用，可以吗？”
李安邦说：“应该是没问题的，可问题是，我们哪来那么多燃料烧水啊。”
我说：“这个不是问题，你不需要担心。”
李安邦说：“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人群中就会爆发瘟疫。”
我说：“哦？”
李安邦说：“你觉得楼底下的人现在每天能摄入多少热量？能喝多少干净的水？能量供给达不到正常水平，人的抵抗力就会下降，加上路上的那些腐化的尸体。你就等着看吧。”
我说：“幸好我们目前还能收集雨水。”
李安邦说：“除了冲马桶，我们还得大扫除。自身的环境还是要保持干净的，不然，我们还是有危险。”
我说：“行，这方面你是专家，卫生问题，听你的。”
如果不是李安邦，我一定不会把卫生问题太当回事，毕竟我所看过的末日小说和末日电影里没有谁会事无巨细的讲在末日里如何防疫，如何保持卫生。这些小事和主角如何大杀四方，如何拯救人类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向西走的人依旧很多。两千万人，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到了晚上，我们向东边看去，一片漆黑，前几天还能看到住宅楼里有微弱的光，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在家最累的体力活便是发电，为了给无线电提供稳定的电源，李安邦和顺子可没少埋怨我。石天那里撤离的人并不多，用他的话说，他们的食物可以自给自足，停电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影响。即便没有电也能做饭，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一直生活在一起，很团结。
我：你们可以割地为王了。
石天：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
我：周围撤离的人很多，路上还有很多人，至于街景，挺符合我们看过的末日电影。
石天：你的设备还没用吗？
我：等天晴了吧。这两天用固体酒精做饭，那叫一个心疼。
石天：相信我，你的那个设备，绝对够你用。
我：你的那些鸽子，很好。
石天：兔子提供肉，鸽子提供蛋，但是，我们这里是农村，所以还有一些其他的可以提供肉类和蛋类的家禽。
我：得得得，别秀优越了，人工发电机提意见了，祝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