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  第二十章

小慧离开后的一段日子，录像厅成了小武经常光顾的地方。录像厅遍布大街小巷，尤其在火车站附近的一条街上就有十几家录像厅，由于街上没有路灯，到了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一不小心就会踩上一堆屎尿。逢雨季，路面上的积水很深，臭气熏天。

录像厅都是平房，冬天时烧煤球，煤烟味呛嗓子眼。这一带驻扎着一群流浪猫狗，当这些猫到了发情期，夜深人静后，猫叫春的声音此起比伏，仿佛身在另一个世界，听着渗着慌。夏天时录像厅内闷热无比，臭脚丫子味让人喘不过气。但每家录像厅都座无虚席，去的人多是中年男人和学生。那时，录像厅都是晚上营业，上半夜放映一些喜剧片和枪战片，过了午夜以色情片为主。

小武第一次去录像厅还是焦二带着去的，焦二经常去那种地方，并乐此不疲。小武觉得下半夜放映的片子如果加入一些故事情节，效果会很好，引人入胜，不会乏味可陈。焦二不同意这种观点，他只喜欢男女主人公开门见山，真刀真枪的实干，不加一点修饰。不过焦二也觉得电影里的男主角一定是吃了伟哥，一个多钟头了还没有结束的迹象，这不符合生理常识，很容易让意志不坚定的人误入歧途。焦二有一次喝醉后告诉小武，他也吃过伟哥，为了确保效果，他多吃了几片，结果导致那次很失败，都快两个小时了，一点结束的快感都没有。那次过程给小红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有一段时间，小红只要瞧见焦二脱裤子就吓的一声尖叫夺门而出。

小慧离开后的一段日子，小武彻底失眠了。有时半夜起来，披上外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几乎每次都无意识地走到录像厅。有时小武会在录像厅睡一觉，醒来后就起身回家。有时会在录像厅里直勾勾地盯着幕布，影片中赤裸裸的男女，一会是一男一女，一会是两女一男，一会又是多男多女，一会全是女人，偶尔还能看见坐在前面的人正在自摸。小武看着这些画面，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他怀疑自己是个瘟神，因为只要是他亲密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诅咒——他从没见过面的妈妈，他患有精神病的爸爸，还有疾病缠身的奶奶，以及离开这座城市的小慧。

小武感到迷茫和困惑，他心中常常有这样的疑问：我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