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 | 家的配方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七期【待】·散文篇。

时光匆匆，转眼我们都长大了，而陪我们成长的父母却老了，看着你们发丝掺杂着白，内心莫名有些伤感。遭遇过亲戚的离开，甚至是自己的奶奶、外公，那些人，那些事，曾成为我心里的一个结，陪着我打开心结的依旧是我的父母。

老话常说：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该要飞了。所以，我们现在处在的一个局势就是父母有事不会告诉子女，我们作为子女的，遇见难事了，也只会报喜不报忧。每次在家里的时候，邻里邻居总会夸我们懂事，放假了就去地里帮忙干活，哪有年轻人会愿意吃苦呢？父母也只是回应，孩子跟着这样的家庭，也应该来帮忙的。

虽说调侃归调侃，但在处于青春期的我们，我们会敏感，会叛逆，会让他们不省心，但在外人面前，我们听到的都是那些夸赞的话语，我也在这个时候，我察觉到了父母眼中满满的自豪。原来，我一直期待的一直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不易察觉到而已。

我听过这么一句话：我们是第一次做子女，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或许，我们都在追寻家的足迹，努力地做好这个身份。我想，我等待的，家的配方，很平凡，也很简单，那就是包容理解。

最近的一件事，让我更明白了。时间过得很快，就一眨眼的事。妈妈辛苦了一辈子，又进医院动手术了，我却坐不了什么，只能在一旁干担心。幸好，手术很成功，而我也弥补了这个遗憾。我来到附近实习，我坐着地铁来到医院，陪着他们说说话，聊着我近来发生的事，说着曾经的感慨。那一天，是我真真切切陪他们，说过最久的话。爸爸变了，妈妈也是，我不再感觉到压抑、恐惧，相反的，我竟然有点自在。

我一直在想，我这么多年等待的东西是什么？家的配方又是什么？

家里的事一直以来都是爸爸做主，他决定的事我们怎么做也改变不了，而这次，他主动问了我的想法，他说一句话，我记得很深刻：如果你想做，那就去做，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那一刻，我将自己的决定倾诉给他，他第一次没有打断我，听我说完，支持我去走我选择的未来。

这个家的关系好像变得不那么地紧张了，自从有了沟通，一切都得鱼如水了。我喜欢这样的氛围。后来仔细想想，我家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那时的我们，彼此都没有发现罢了。

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但三餐能温饱，靠着几亩地养活一大家子，窝在一个小山村这么多年，我也锻炼出了吃苦耐劳的品质。从十岁开始就拿起锄头，给庄稼施肥，开着三轮车去到各个集市吆喝，这是生活的一笔阅历。现在开朗的性格，我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那时的锻炼经历。即使那时的我，有过埋怨他们的想法，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就能待在家里看电视，放假了还能出去玩，我们就得回来干活，搞得自己一身灰？可是，渐渐地，我理解了他们的难。

生活的疾苦带给我的是面对挫折时要勇于面对。

小时候，家里是养鹅的，老屋的那间不漏水的房子就是养鹅的处所。至今我也想不起那时的我们是如何生活下来的，每个人都希望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而我们就是挤在一起打地铺，下雨了就接水，站着也能睡着，幸好，有他们。

因为养鹅，爸爸就召集了村里的人去河里摸螺，他恨不得一角掰开几处花，但别人的劳作要支付，我家经常被催债，但为了我们，他放下了自己的身段。他不再跟年轻时一般抡起拳头就干架。他给他们打了欠条，事后，还告诉我，答应了就要做到。那一刻，我看到了父爱如山般宏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我家，我是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可我在家里的地位就是老大。

很多时候，我多么希望我可以慢点懂事，这样那些事就不会落在我的肩上，但事实上我却希望自己快点长大的，能够帮家里干多点事。这样他们就不会太辛苦了。

17年，妈妈生病了，爸爸陪她去了市级医院动手术。我还在读高一，中午踩着单车回去，五公里的路程，炎炎夏日，回家将几头牛牵到阴凉处，砍碎红薯，提着一桶又一桶水为它们消暑，然后去集市买完菜，又火急火燎地回去读书。这样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明明我有哥哥，为什么这些事要我来做？洗衣做饭，放牛种地，等等，这些在妈妈这里，一切都那么地得心应手，而我却累得想哭。如果后来没有弟弟的主动帮忙，我的情绪会变得更加躁动。

现在，再次经历妈妈生病动手术，依旧是爸爸陪着她，我们却身处各地，弟弟们外地工作，哥哥和我在附近。哥哥那天去陪着他们逛了校园，我却在手术后再去看她，恐惧医院的心理，我一直克服不了。但宿友告诉我应该要面对，所以我去了。

爸爸在外面接应我，抬起头看到他的那一眼，他更瘦了。一声熟悉的“阿爸”喊出，我仿佛有了舒坦的感觉。跟着他的指引，我来到妈妈的病房，他看着我推开门，妈妈听见声音，有了动静。迎来的是一个温馨的笑容，“阿妈，身体怎么样？”一句再简单不了的话语，我私底下演练了好多遍，而这次的感觉却是那么地自然。

再后来，妈妈回家休养了，我与她交流的次数变得频繁了，每天下班回来，搞完手里的事，打个视频回去，说着简单的话语，一句句自然的问候，流露着父母对子女的关心与爱。

我数着实习结束的天数，也是回家的倒计时，想象着回家的生活，给他们天天做饭，吃着我亲手做的饭菜，那是多么幸福。家里有父母，外面有哥哥弟弟，而我要做的就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回应着他们对我们的爱。

经历了这件事情，我明白了，父母一直在默默等待，作为子女的我们，也在静静地等待着那一瞬间，为这个家增添一份份甜蜜，属于我的，我们的，家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