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期读写成长营第四次作业||摇摆的座钟

当当当……

衣柜上那一座古老的座钟发出沉闷地响声，李奶奶细数着钟声，一下、两下、三下……整整十二下。

午夜过后就是她的70岁生日了。

屋里，除了座钟有气无力地摆动声，非常安静。

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月光，李奶奶瞅着墙上模糊的全家福，心潮起伏。那是儿子大壮刚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二壮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时照的。

那时老李才40岁，自己也不过39岁吧！

恍然间已时隔31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李奶奶又一次陷入沉思。

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难道往后余生都将在回忆中度过吗？

“大壮妈，你可真是有福气！听说大壮考上了京都大学，还是咱们县的头名状元呢！”

“大壮妈，恭喜你啊！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以后你可以享清福了！”

……

大壮考上京都大学，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前来道贺的乡亲络绎不绝，就连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也前来道喜。

李家的四合院挤满了前来祝贺的老少爷们。

大壮爸特意从县城买了一条玉兰牌香烟，还买了几斤瓜子、花生、水果块糖。

老李左手给人递烟，右手用打火机笨拙地给人点烟，他的眼睛本来挺大，或许是因为被儿子的喜事感染，此时迷成一条缝，红彤彤的脸庞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

大壮县城的同学，特意背着照相机给他们照了这张全家福。

“老婆，现在老大考上大学，有出息了。老二上了高中，你也该歇歇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妈妈，我一定向哥哥学习，争取考上名牌大学。”二壮也在她面前发誓。

这些年，这一幕幕在脑海翻过了无数遍，李奶奶还能为之笑出声。

当……

这次座钟只发出了一声响，一点了。

汪汪汪……不知谁家的狗在这个时候，一阵狂叫。可能是村里那几个二流子又聚在一起打麻将了。

李奶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拽了回来，她回过神来。老头子前年因病去世，大壮、二壮想接他去省城，与他们一起住，只是李奶奶舍不得这个小院，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

第一次住在那钢筋水泥的格子楼里，看外面的车水马龙，李奶奶如坐针毡。

如今，她只想在这老房子里安静的度过余生。

二流子们或许已经躺在了床上，狗狗也已经酣睡，只有那古老的座钟还在有气无力地摆动着。

东方已经发白，李奶奶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孩他妈，我这身体恐怕是熬不住了，这偌大的院子，丢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跟着孩子们去省城吧！”在梦中老李又来嘱咐老伴了。

“这里有你，我哪也不去。这院子，这屋子，包括这座钟……一点一滴都是我们一生一世的回忆。”李奶奶坚持说。

“奶奶，我们回来了。”似乎是孙子的声音。

“妈，你还好吗？”儿子在喊她。

难道说，儿子、孙子回来了！李奶奶用她干瘪的手揉了揉眼睛，扶着炕坐起来，掀开窗帘的一角，看见儿子、儿媳、孙子、还有重孙，院子里齐丫丫占了一大帮人。

李奶奶连衣服也没披，直接下了炕，踢拉着拖鞋，用颤微的手去开家门。

“妈，我把公司的生意都交给了您孙子，大梅也办了退休手续，我们打算离开省城，回来陪您。”儿子的话不多，就是那么动听。

李奶奶望着年过半百，却依然年轻的儿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