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极有道理。

  我们的民族是勤劳善良的民族，拥有5000年值得骄傲的优秀文化传统，民风纯朴，小时听父亲讲他经历过的一件小事:

  上世纪70年代，那时候农村的日子还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出门步行，经常冬天农闲时节，两三百公里的路程，两三个邻居相约推着小推车，车上装着自家地里种的一些农产品，大约地瓜干之类，带上一包干粮(地瓜面粉烙的，(我们小时候地瓜还是主要食物)，然后出门，一路风餐露宿，来回几百公里，换回来一推车煤碳，有时是别的。有一次在半路上干粮吃完了，走到一户农家，说明情况，那家农妇立码收拾家什准备妥当开始烙煎饼，父亲一行人吃了个饱撑，还在人家窝棚住下，第二天临行前主人还每人包上一包煎饼带上路。

  这故事不记得父亲讲过一遍或两遍？抑或还多？但我记了一辈子，每想起来，心里满满的暖意，那时的冬天很冷，那时日子很穷，但那时的人，真的很暖。

  春去秋来几十年过去，父亲已近80岁，还好身体硬朗，看着俩孙子心情愉快，时光消磨、淡漠了过往，但这故事，父亲肯定还记得。

  如今的我，也早已超过了父亲经历那故事的年岁，出门开车，几百上千公里已很平常，生意往来，各种人生百态，上世纪的生活方式基本被取代的没了踪迹，经济的发展让我们的生活得到了太多改变，也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

  上次回家，巧遇好久不见的大姨(母亲的姐姐)，老姐俩相聚谈的亲热，谈起他们的哥哥(我那80多岁的大舅)，儿子离家远在千里之外做生意，有时几年都难得回来，可怜大舅人老年迈，前几天在路上摔倒了起不来，路人围观不知多久，最后一老乡跑回去叫来老舅妈，才合力把大舅扶起来，生命的尊严面前，人性被丢去了哪儿？

  这几年生意做得还好，由于经常用车，干脆交费加入一找车平台，但每年总要经历几次司机恶意加价的不愉快，加价的理由千变万化，经常走到半路了，加钱，什么超重了，超高了，超时了，种种原因，立马打钱，不见钱不走了，你看着办。面对这样的要钱不要脸的，直叫人气不得。

  上个月场地上出一小意外，送货司机开我家铲车(也许年轻人图新鲜，也许热心帮忙)碰伤了我家工人，伤不算重，当时打电话给我问医药费怎么办，当时想的简单: 司机跑一趟总运费3千2百元，如果让他出医药费，这一趟连本带利全搭上了，于是没犹豫，司机好心帮忙才碰伤的人，这药费我出了，还安慰了受惊的司机。

  祸不单行，约半小时后车装完了，之前下了点小雨，路有些打滑，司机发动半天车子原地不动，于是让我们给帮忙拉下车，事故在拉车那一会出了，由于打滑铲车倒了回去，刹那间把中间躲避不及的司机挤伤了，直接打120送医院，还好没出大事故，右肩胛骨骨折，住院后恢复挺好，第八天医生同意出院回家慢慢静养恢复，司机外地人，回家更方便一些。住院期间医药费全包，一直客客气气还算相处愉快，临出院了该谈赔偿问题了，于是司机全家七嘴八舌算开了: 全家老婆孩子都要花钱，每个月要还的房贷，信用卡……最后，非常厚道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你看，这件事本身确实也是个意外，我们也不好要多了，给个7万算了。

  由于之前对这情况咨询了律师，多少有个依据，于是问他们能不能少点，可以的话当场把钱给他们，结果是非常坚决气愤地回绝了，据他们说他的这条命远不止值这价。无奈我又去找了主治大夫咨询这情况，大夫坚定建议让他们走司法程序去吧。

  于是谈判以失败告一段落，无话，客客气气送他们出院，临末了问我他们回家需要去当地住院，能不能先垫付我们一部分住院费？

  对于人的贪婪，有时只能无语，被金钱埋葬的人性很宝贵，值得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拥有，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