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潭 六

—改变—

“你有下决心做过改变吗？”

“有啊。”

“感觉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开始肯定很艰难，但适应了也就好了。”

“能具体说说吗？”

“也没什么，改变嘛，最开始不习惯的肯定是你自己，很多时候回想，那时的自己，就像个疯子一样。而且改变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时候你的改变可能跑偏，可能让你出错，每每只能在错误中总结，踏出一条正确的路。这个过程用只言片语就能概括，但其中的血泪旁人是不会懂的。”

“嗯，看来你很有心得，那么……开始今天的故事吧，也许你能找到过去的影子……”

当我们开始思考自我，并愿意为放下过去的自我，有勇气做出改变时，便是成长的开始。所谓万事开头难，难就难在如何迈过心里那道坎儿。

          我之前就曾提到过，每当我们离开旧的地方，去往新的环境，新的故事由此开始，转折也由此开始，这也是改变自我最好的时机，而晓这一次也终于抓住了机会。

        挫折对一个人来说从来都不是坏事，虽然中考失利却实让晓的未来选择在未来几年内变少了，但却让他从过去之中清醒了过来。晓永远都不会忘记，当真正的打击降临的那天，他很悲伤，记得那天，有人在笑，有人在落泪。晓，这个素来脆弱的孩子在那天本应该落泪的，但晓那天却被更大的一种感觉占据，那一刻，晓终于感觉到了“我终于是我了”，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受。虽然那时的晓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却无法像其他没考好的人那样悲伤乃至落泪，他只感觉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身心前所未有的轻盈，就像是鸟儿张开了翅膀，能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一样。那一刻，晓甚至都想开怀大笑！

        晓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虽然他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去吐槽现状。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因此，虽然对现在所读的学校不甚满意，晓还是选择了接受。

        “我要做出改变！”晓在开学的第一天就下定决心。首先要尝试接触其他人，和同学们做朋友，多谢话语，少点沉默。这是晓给自己定的最开始的改变计划，虽然这听起来很容易但对于像晓这样一个已经习惯了过去沉默寡言的人来说，是很困难的。

      第一次尝试多和新同学交流，晓就遇到了困难。当晓终于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和别人交流时，他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这对一个习惯了与外人隔绝的人来说并不奇怪，当沉默成为自然并将你掩盖起来时，你虽然依旧处于社会之中，但却已经与空气没有多大区别了，就如同人们能感受到空气的存在，却并不会时刻注意到他的。而晓这团“空气”开始打破沉默与他人交流时，不仅他自己不习惯，连与他说话的新同学都感到别扭。而且，因为长久地沉默，晓一开口，说的话语却还是和曾经一样，稚气未脱。这本就让听者不习惯，再加上他为了刷存在感而不段地重复他的话语，这是他惯用的技俩，可这却显得有些可笑了。

        在晓初上高中的那一段时间里，晓总是和别人说个不停。开始大家为会对他说的那些过去的趣事开怀大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讲的也都讲完了。每个人的经历有限的，而那些经历过并能拿出来的趣事就更为有限了，尤其像晓这样一个沉默惯了，从小到大去过的地方一只手数下来都还会剩的人来说，能和别人讲的就更少了。所以他又陷入了另一种重复，千篇一律的往事最终让同学们听腻了。渐渐地，没人再听他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比起这个，大家更倾向于谈论一些现在发生的事情，或是谈论现在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游戏，追星……

        这些对于大家来说见怪不怪的话题，于晓而言却是极为陌生的。这也是晓曾经的沉默造成的。曾经的他，将自己封闭，缺少了朋友的同时也断绝了与外界的信息的交流，因此那些对别人来说早已熟知的话题，晓却都是第一次听。特别是听到些新词儿时，晓感觉就同学在说中文，可自己却像听外语一样，什么都听不懂。可晓自己又是一个羞涩的人，他羞于去问，也没有勇气去问，因为他感觉去问别人这种对别人来说是常识的问题，会显得自己像个乡巴佬似的，会显得很奇怪。晓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奇怪感，他只愿做普通人中的一员，而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所以，每每大家谈论到晓没有听过的话题时，晓总是选择一言不发地在旁边倾听，即便他听不懂。

        学校里因为禁了手机，所以他连百度的机会都没有。而即便是周末拿到了手机，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是绝不会花时间去百度哪些东西，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用来玩儿。

        不过，在无聊一个人在家发呆的时候，晓也总在思考：我该怎么做？也总在心里抱怨：改变真的好难啊！但他却从未想过放弃。比起现在，他更害怕回到过去的样子，那种孤独，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改变！

“傻子………可他也算是个聪明人了，有些东西可能有些人这辈子都悟不到。”

“你明白就好。”

“那他后来改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个嘛，就是后面的故事了。好了，你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