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也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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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周末，忙碌了一周，正想着如何利用这个周末好好放松一下，就在下班的路上，接到若彤的电话，约我去吃饭，说是想喝蘑菇行的菌汤了，正合吾意，就愉快地赴约了。
可能有人会说，临近晚餐时间才打电话请吃饭的，都缺少诚意。我和若彤不一样，多少年的好朋友了，平时各忙各的，有特别开心的事或者不开心的事时，都想找对方聊个痛快。今天或许是个例外，可能她也和我一样，想在这个周末，好好地调整放松一下心情吧。
蘑菇行是一家很火的店，也许是因为大家现在比较重视养生，不提前预约很难找到位置的。老板是若彤的发小，每次去即使没来得及预约，也会给我们腾出一个地方，而且那个若彤最喜欢喝的菌汤一定是赠送款。
我到的时候，若彤已经坐在那里了，点了我们常吃的几道菜，外加几瓶啤酒。看架势是想好好喝点，若彤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看不出是喜是忧。我开玩笑地说：“早知道想喝酒，把我们单位的那个特别有酒量的小美女带来，陪你喝个尽兴。”若彤说：”这个就不用了，陪我喝酒你最合适，没有人可以替代。今天是我有酒也有故事，你只要带着一副耳朵来就可以了。”
饭店的招牌菌汤先上来了，我和若彤先喝点汤暖暖胃。若彤说，只要有故事，喝什么都是酒啊。“今天徐健去我们公司了，谈合作项目。我和他正好在电梯口遇见，他想打招呼，我直接上了电梯，好像不认识一样，旁边人还以为他认错人了呢，场面有一点尴尬，只是对他而言。对于我来说内心里没有一点波澜，在我心里，他已经跟陌生人一样了。”
我说，“徐健不是当初那个和你一起进公司的同事吗？你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我记得你们那些老同事还会经常地聚在一起呢。”
若彤说，“是啊，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刚要问发生了什么，若彤没有给我机会，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能感觉得到这些事在他的心里憋了很久了，我把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一边用汤匙反反复复地搅拌着汤碗，一边静静地听着若彤讲述着她的故事。
那是三年前吧，徐健的孩子高考，因为知道他的儿子成绩不是很好，所以成绩出来时，没敢打电话，不关心又不合适，于是就在微信里委婉地问了一下孩子考得怎么样，他没有回复。以为不方便透露成绩，就找点别的话题发了几条微信，始终没有回复。
想着可能是孩子成绩出来后，忙着咨询报考的事宜吧，不方便被打扰。想等着过段时间再联系。过了一阵志愿报完之后，一直惦记着徐健孩子的事，而且没有回复，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事，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习惯性也脑补出很多种可能性。我给徐健打电话，打了几遍始终没有接。用微信打语音电话还是没接，事后也未见回复。
紧接着，我家里就出事了。我哥因为网络借贷被暴力催缴，他手机通讯录里的所有联系人都被催债人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择手段地进行骚扰。他手机里也存有徐健的电话号码。
知道哥哥出事后，我联想到徐健的事情，一下子好像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杳无音讯了。徐健也许是不堪其扰，也可能是听说我哥欠了很多钱，担心我会开口跟他借钱还债吧，索性就此断了联系。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是这样的，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会是这个原因，还是希望在某一天，能接到徐健的电话或者微信，告诉我说，他因为家里或者单位遇到什么情况，不方便联系等原因来主动跟我解释。
我说，那后来他联系你了吗？若彤苦笑着摇摇头，“没有，三年过去了，一点音讯也没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这样彻底断了。一开始我很伤心，很难过。也在心里怪过哥哥，因为他的不争气让失去了一个结交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岁月不是在简单的流逝，它有时会沉淀下来很多东西，让一个混沌很久的人变得人间清醒起来。”
如果真的是朋友，当他听说我哥哥遇到这样的事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过问一下情况，即使不能仗义出手相助，至少也可以嘘寒问暖、关心安慰一下吧。而他在我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以最快的速度撤离，连我去关心他的孩子高考的事都不敢回复，恐怕我会以关心之名，行借钱之实吧。
用我的思维有点想不明白这件事，因为我不会这样做，就算是普通的相识关系，也不好意思这样做。能出钱出钱，能出力出力，实在什么都不想出，至少还有最基本的尊重和面子上的礼貌应对吧。
但是，我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都有自己的为人处世原则。他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不想被打扰，也不想承担任何风险，这也是人之长情。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平安幸福，只要合法，就算不合情理，别人也无可厚非。
何况这份交情，在我们两个人的心里的意义和份量也不一样。他于我是结识很多年，有着很深交情的老朋友。可能于他而言只是当初一起步入职场，没事的时候，一起聊聊天、吃吃饭的旧同事而已。自作多情还不自知。
这样一想，面对他不接我电话，不回我微信的那份无情，我可以伤心失望，但不能责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够成熟，不够有格局，对人性的认知度不够深入。几十岁的人琮单纯地像个孩子，相信什么纯洁的友谊和深厚的交情，是不是连你也觉得可笑啊？
我摇摇头，起身给若彤倒酒，菜已经热了两遍了，我说，来吧美女，大好周末时光，别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破坏了气氛，来为了愉快地周末干杯，我们用力地碰了一下杯，我陪着她一饮而尽。
我心疼地问若彤，“刚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你一定很难受，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说呢？就一个人傻傻地承受这一切，说出来至少我能帮你分担啊。”若彤说，“我不好意思张口，一个自己标榜这么多年的纯粹的交情，就这样不堪一击，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瞬间化为乌有，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他像一根刺一样哽在我的喉咙里，时而堵得慌，时而隐隐作痛。”
我试着麻木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我以为我只是逃避，不敢去想，永远都不可能翻篇。可是今天遇到他，他要打招呼时，我是故作不认识，转身离开的。可是上了电梯以后，我才发现刚才的那个人于我真的很陌生，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了，我才知道这件事、这个人已经在我的内存里清楚掉了，如果可以将系统盘格一下也没有问题。
我们再次举杯，为如释重负而干杯，为塞翁失马后的成长干杯！时间可以见证变化，突发事件尤其是涉及到利益的突发事件可以考验人性，见证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