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
“热,好热,怎么那么热。”隔着墙声音从远飘近,老妈低着头玩着手机跨进我的房门,距离我躺在床上午休过去十分钟,我的眼皮在刷手机的边闪中渐渐有了入睡的力气。我其实听不清她坐在我旁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什么,我只是有气无力附和了几句嗯。
“快点,起来。快帮我上网买把不重的伞。”本来我以为我嗯多几次她就会知趣地走回去看电视,最终我还是乖乖爬起来打开电脑,毕竟快点帮她买完才是最正确的,她的名言就是她想要的东西,就得立刻马上。
半个小时后,她离开我的房间,没有买成功,是因为她纠结于230g和300g这个重量,她觉得旧的那把300g也可以将就用。我又得窝回原先的位置。如果说现在有个温度计插在脑瓜里,我估计是顶红,为什么感觉大脑已经被加热成流质,晕,思绪转不开。
看了眼微信,群里有人说我什么时候年轻过,我说二十年前,他笑了。我说那个时候我还骑着单车溜着风唱着歌,他叫我该去吃饭了。懒得回他,我又翻了翻身,期待这次能快点睡过去,一个星期难得有一个午休,只要脑内小剧场不要开场。
我看着天花板,那个不知道谁的旁边声音又从耳朵里说给大脑听,真的有神吗。他们都是怎么安排别人的缘分的,用一个池子那两个搅在一起,再用红绳绑住?我牵着谁的手,对方笑了吧,应该是温暖的,然后十年过去,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本来思绪开始了日常生活幻想大片,突然收回到身体里,这个池子该是有年龄入场限制吧。月老池瞬间崩坏,我掉回天花板。
“快起来,我想了,还是买吧。”老妈又坐下来。
半个小时后,她嘴里念着我觉得粉色还不错,离开房间,伞自然已经下单。这时候感觉应该能安心睡上一觉。为了睡上好觉,我决定把微信关静音,他们在群里刷了半天开厂的事,滴滴滴的响声听起来就像钱掉地上。几千万说起来都已经变成符号,我也就读个故事会一样扫过他们的聊天,虽然真实,却不真实。朋友带我去他的工厂,说这几套设备上百万,我没有概念,一般对于十万以上的钱数我都是模糊的,那些机械,厂房,石头,铁器,如空气一样存在,却没有化成符号穿在他身上,他叹口气说,还是打工好。我笑笑。这次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傻到说那我们来换,礼貌性我还是回说,毕竟有付出就有收获。
另一朋友在微信私聊我,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老样子。对方问工作,我说你最后知道是哪一份,他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他对我诉苦说底下一帮人很难管,一个中层干得连狗都不如,供两套房,日子过得跟欠高利贷一样。我想为他出谋献策,可惜自己还没机会进入他的生活圈,说不上一些有用的话,书上的不过叫人加油,我也只能安慰说,生活就是这样。
“到底那个粉色怎么样。”老妈又回来。“你怎么老怎么不耐烦,我就问你一点东西。”
“嗯。还行吧。”她又一次自言自语说还是觉得粉色好,就又出去。
我看了眼手机,锁屏界面已经被信息占满,他们工厂如火如荼在讨论中,我看了看天花板,那里直接透过去或许有个神,他可能托着腮,看着我。是我皱了皱眉头,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