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破的容器
从小认定自己是不好的,不够好的,自己是错的,都是自己的错导致了他们大人的痛苦,自己是糟糕的,羞耻的罪该万死的。带着这种羞耻感不应该存在的羞耻感,不应该被看见的羞耻感和深深的罪恶感,我无情的和他们一起鞭打着自己,甚至更甚于外面。
今天来看,我过得不好并不是因为别人做了什么,别人活得好也并不是因为我做了了什么,甚至没有所谓的牺牲和成全只是一种选择和体验。我选择了认同他们指责的我不够好,我选择了我是有罪的存在,我选择了自我归因和承担。但又不是完全情愿的承担,承担着一边暗暗的对抗拖延无力和愤怒。小时候是各种自我嫌弃排斥和羞耻感,或者还有各种攻击吧。
长大一些看到的确存在的牺牲或者说爱的表达,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这种归因为我在该承担的责任上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也给了自己些奋斗的力量,毕竟这种罪疚不好受,赶紧努力还回去是我义无反顾的选择。通过自己的努力,我有如愿以偿,但我也陷入了回馈的泥潭。这种巨大的罪疚感,让我有点怎么都不够的感觉。或许相对于轻松的生活,充满罪疚的回馈,然后去占领那个道德高点的感觉更让我舒爽吧。
拯救者是把关系看得很高的,因为自己只有在关系里才有价值,而自己的价值是很低的。起初我是享受这种感觉的,并有点互惠互利的感觉。再后来,我已经难受了,但我似乎不能不拯救,我的界限被一次一次的突破,突破到几近没有,但我仍没有表达的能力。里面有很大的恐惧,我搞不定生活,我只能靠他们的暗示,我是无力的暗示,让她们有死死绑住我的筹码。
其实也是有一种依赖和共生,只是这里面我觉得我被控制,我被榨干,我痛苦又无力反抗。我不想面对共生破灭后的未知,不想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但又不想忍受附加在上面的种种条件限制。我很痛苦,我希望他们足够了,他们满足了,然后来体谅我,并让我幸福,通过我足够多的付出放弃对我的需求,来满足我的需要。我想他们自动觉醒和退出,而不是我白白牺牲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再忍忍,忍到弟弟上大学就好了,再忍忍,忍到孩子大一点就好等等等等。在忍受了种种种种的痛苦后还要去撕破脸,还要去打破我自己的孝顺的人设,还要去充满羞耻感和罪恶感的去拒绝。
于是我的生活过成了无底线拯救的圣母,和忍者神鬼,坚持要忍到别人收手为止。顺便还期盼着有一天能被他们拯救一番,我不敢脱离共生或者说被被拯救者紧紧拉着,里面还有一个隐形的东西是自己对未来的恐惧和不信任。而被拯救者的乐观强大,利用着你的无力,总是明里暗里的暗示着自己有一天会强大到对方高攀不起。在我痛苦又无力表达和捍卫界限,只能忍受并一遍遍否认攻击自己再正常不过和应有的感觉后,我只能生病了。病态的表达着愤怒,对孩子暴跳如雷,把他们当成拯救我的人选,的确从力量悬殊上他们是最佳人选。我抑郁痛苦。
很庆幸我能承认我自己有病,我能寻求帮助,我能借助大家的帮助重新审视我自己的生活。有些我要面对的功课是躲也躲不过去的,我无法怨别人,只能自己回来为自己负责。我要的是怎样的生活,我怎么选择,我要承担的是哪些,而哪些是不属于我的。我要如何去表达,如何去分清,如何去过好自己的生活,并愿意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
我不需要为大家庭负责,我不需要为兄弟姐妹负责,甚至不需要要为父母的生活和孩子的生活负责。我为孩子们提供建议,拥有选择权并承担责任的依然是他们自己。而老公也有选择生活的自由,并有承担自己结果的能力。而我自己呢?我选择要那些贴心的标签可能就要做一些违心的事情,选择忠于自己可能就是会有一些差评和不一样的反馈。你要如何去选?选择关注自己感受开始自我照顾还是依然是停留在关注外界,满足别人的需求。
我选择了回到内心,我不想再去关注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希望我自己过幸福。我一方面很懊恼有人没有按牌理出牌,没有回馈和拯救我而幸福的去过自己的日子。另一方面其实我也很感激,他勇敢的去打破一些东西去示范另外一种活法。也让我感觉到力量,让我相信我有能力开始承担自己的生活不管别人过好还是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希望自己开始跟随自己的内心,量力而行,自我照顾。最需要爱的人是自己,去表达自己的不满和不舒服,找到让自己舒服的状态。
去缝补那个撑破了的容器,放掉自己的认同,重新养育并赋予自己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