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文字替我记住你 —— 写给自己的情书
楔子
路边有一种不知名的小花，微风像陈奕迅忧伤歌声里的音符，缓缓移动，花瓣便随着旋律一片一片的掉进了泥土。
它美丽花瓣的色彩愈来愈像你曾穿过紫色衬衣的颜色。
你曾告诉我你喜欢陈奕迅的歌，特别是《1874》。
你写过一篇作文用了这一句歌词，“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
一
你说：“你可以走了。” 我看向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你，愣了一下，没有给予你任何的回应，也没有停下我手里的活儿。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没有去想过。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扫公区扫到一半时的情形。
那句——你可以走了。应该就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直到我们一起卫生监督。分配的人又念到你，我才将你记住。
你是我们的队长，卫生监督时，你将两手插裤包里，很帅气的带着我和那个被你叫做光武的男生到处转。走到报亭旁的花台边，你看见一颗棒棒糖棒棒要光武拣，他不拣，两个人就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到底是拣，还是不拣。
至始至终都绷紧脸的我凉在一边看着你们的表情，听着你们的言论。
阳光在你背后倾泻，树影在你脸上斑驳。
这么美好的画面就被我突如其来的气愤给毁了。
“你为什么不拣？”
“我是队长呀。”
“队长就不能拣了吗？”
“队长就是指挥的呀。”
“不就是拣个垃圾还要什么指挥?”
……
当时我的表情一定是臭到没话说，而你始终都是平和的。
我还是后悔说了那些话，不想见到你尴尬，下午的卫生监督我就没有再和你们一道。你站在一个花台旁，我站在另一个花台边与其她的女同学闲聊，纵使我努力不去看有你的地方，你那时的模样还是被我记住了。
从那以后我可以很随意的就看见你。
老师把全班的座位重排，我和你也还是在一排，有意无意的转过头，总有你。
早自习踩着铃声到教室，透过教学楼楼梯阶的玻璃向楼下望去，总有你。
星期六上完上午的课，看篮球赛的人中，足球场边吹牛的人中，总有你。
星期天下午回来，校门口旁隔着栏杆看打球的他们身边，总有你。
……
这期间，这些事，好像都成了惯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老是在寻找你的身影，在教室，在食堂，在操场，还有梦里，也是如此…
乱七八糟，浑浑噩噩的混完半期考试，按成绩选位置，我们的成绩相差不大，你被点到进去选位置，同学围成一堆把门给堵住了，话也说得好大声，我根本没有听见老师念到我的名字。
我再进去时前面几排基本都已经没有位置了，你做的是特殊位置刚好旁边有个座位没人，我是有那么一点高兴的，还特地绕道到你座位旁，我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坐下，走到教室的最后排随便挑了一个位置。
二
选完位置就是放国庆节，收假几天后，你也仍然没有回来，他们有的说你病了，有的说你到广州去了。
我是多希望这是假的。
可是。
透过教学楼楼梯阶的玻璃，没有你。
操场上篮球场，足球场，没有你。
栏杆旁看打球的人，没有你。
食堂吃饭的人，没有你。
与你经常一起的他们身边，没有你。
就连学校的每条小道上，也不再有你。
我再没看见那个穿深绿色横条卫衣的身影。
失望多了，我才渐渐地开始接受事实——这个学校不再有你。是谁说的，“失望才显得我曾经期待过。”？
只是我的期待一直在被现实一点一点泯灭。
对我来说，这些风景都成了咒语，更多的时候上一秒或许都还很没心没肺笑的我，下一秒或许就沉默了。我也会很犯傻，经常会想自己每天都在这学校来来回回，会不会有一次也刚好踩到你曾经留下的脚印。
经过你站过的花台，我都会想起你来，矫情的是偶尔我还会去摸一摸曾经在你身后的植物。煽情的是我也有一个人在晚上跑到足球场看着天上的星星，眼泪就慢慢的往眼角外流。
你知道吗，盘谷楼的大钟停了，你说如果它也在有你的时候多停几次，你会不会就被定格在这里久一点，不会这般仓促的离开？
三
某个星期天上晚自习，走进教室还没有开灯，在微弱的光线里，我还是一眼就将你认出来。老天保佑，那一瞬间我的眼睛不是近视的。
你所选的座位上已坐上别的人，老师把你安排在最最后一排——我的后排。
高中的课时是丢不起的，你已经几周没上课，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开始喜欢上课睡觉，从不会去管是什么课。班主任来找你谈过话后，你就没有再睡他的课，还积极回答问题，你多聪明，依然能跟上他的节奏。
我就在角落里悄悄地看着你和同学打闹，玩耍，看你趴在桌上睡觉，和朋友哈哈大笑…
日子就这样安静的流淌，安静到我们隔得这么近，这么近，也没有什么话语。这样也好啊，有你就很好。
以为这样可以安静得好长久的叻，你跑了，没有再来上课，他们说你闯祸了。
我呢，依然过我的生活，继续混着光阴，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教室，晚自习找同桌聊聊天。
那个夏天里，我发现那个季节的雨水比以往的夏季都要多，晚自习停电时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闪电的光华，雨水沿玻璃汩汩滑下，就会感觉空气里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将我包裹，我总会想哭，然后就真的哭了，还好，有雷声陪伴，黑暗里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听见，也没有人会看见…
我怎么就觉得你回来的这一切更像是一场梦，才会让我感觉时光不过须臾而已。
没有你的消息，我很贼的在你朋友那里骗来你的QQ号，告诉你，我喜欢你，就把你加入黑名单。
以为故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四
你回来了！
这是在下一个学期和我在下桥吃小吃的杨琼告诉我的。她说她看见你了，这消息似也振动了我的耳膜，仿佛世界崩落，所以当我在窗户旁偷看着行走在林荫小道上的你不自觉的哭了，我也并没有多意外。
“再见面，泪满面。”不是你发表的心情吗？而我怎么也成了主角？
又是卫生监督，我再没那么幸运的和你分到一组，我们不再是同一班。
卫生监督时，我傻乎乎的站在食堂门口，盯着来往的同学，希望可以看见你。时间滴答前行，离上课越来越近，希望，更多的转化为失望。我低着头很不甘心的踢着地上的石块。偶尔瞟一眼行人，还是担心你会走过。
你竟出现了！
我好开心，却别过头，不敢看你，瞧，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等了这么久不敢看，我对自己也很嘲笑。
我也好想知道为什么你总让我想要去亲近，又让我禁不住去逃离。
我好怕错过，下一次遇见又会是什么时候？想着想着还是有些害怕，转过头来看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看见了我的，并且在我看你时眼神有那么一丝的闪躲，假装看了一下远方的天空，才走进食堂的。
出来时你微笑着和你的朋友说话，我看着你，直到你走远。
坐在教室的窗户旁早自习，中午，晚自习，快要上课的时候我都会等你经过，然后就渐渐的发现再也等不到了。
五
你终于还是走了，消失了，没有再回来。
不知道事实的我还一直傻不啦叽的在人群里寻找着你。和杨琼逛街偶然提起，我才明白过来。我忘了那时的我是什么样的感受，应该和知道你回来时有着截然相反的感触吧。
我也不再怎么记得我是怎样度过后来的时光。
复读那年我到一中找朋友，没有找到她。
我发现走在这曾经有你的地方，我是可以那么轻易的找到曾经的你。
无意之间我已来到学校的报亭，仰望我们一起坐过的教室。这个教室，我们唯一相遇的原因。
我想起那次我坐在座位上看杂志，感觉光线不对的我，抬头刚好对上你的眼睛，我没有丝毫的畏惧，看清了你的脸又继续看我的杂志。
这个表情，即使不是微笑，不是你好看的微笑，没有浅浅的酒窝，却是你表情里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
那么，现在的你过得还好吗？
其实，答案是很显然的，不过我还是想问而已，我也明白你会给我一个永远不变的回答。
我掏出手机登上了Q。
真巧，你也在。
我望向操场，搜寻着乒乓台，篮球场，足球场上曾经的你，忽然记起一句话来 ，“在这没有你的地方，我要怎么掩饰我的哀伤。”
看着你点亮的头像，我开始想你在做什么呢？片刻，那只企鹅它居然跳动了！是你发的QQ消息，不过是几句简单的问候，就让我没有与这句话里哀伤所沾染。
你，总是带给我很多意外。
六
纵使我们再没有照面，和你断断联系也是我至今依旧无法克制的行为，偶尔聊Q我们都有着模板式的对话，直到隔我好近的某个昨天里…
你发信息告诉我：“额，我可能来成都上班，到时候见一面吧。”这句或许用光你所有力气的话，让我意识到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长到我早已忘记我们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没有语言的相遇，然后低头默默的远离。
我，让你失望了。更多的用“蒽”，“哦”来搪塞你。
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通常是不会再言语的，这次，后来的你却依旧选择了妥协。
那晚的我，失眠了，六点半就要起床的，接近六点才有睡意袭来，我竟梦见了你。
我们坐在一辆冷清的汽车上，我的座位在你的前面，当转过身看你，你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窗外的风景，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表情，全身散发出让人不可亲近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也因为你的存在凉了下来…
而昨晚的梦里，你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低着头抽烟，一口一口接着一口… ，我虽无法靠近看清你的脸，却仍旧可以想象它会有着怎样的落寞。
醒来，我又近乎忘了你的轮廓，零星的碎片再也拼凑不出你的表情…
我也好想见你。
能见你是我很久以前就有的心愿，是我很久以前就写下的秘密。
“想要以同等的高度在那一刻与你沐浴阳光，这就是我最想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在你背后，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有毅力，可我并没有他们口中传说的顽强， 所以今日的我依旧那么渺小，渺小到不敢睁眼去看有你的方向。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不够坚强，面对现实抵挡不住内心的卑微。我努力让自己改变，可我，还是我。
当我等待很久的机会终于来到我的面前，我没有丝毫犹豫就把它放弃了。
我想换做以前的我，一定会哭个不行的，我记得我曾因为你的几句话在夜里眼泪泛滥，清晨醒来也抑制不住胸口的空洞。
这次，而这次我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我发现对你我是那样的会说软语，这，会在你想起时有着怎样的感受？
蓦然回首，这被掀起涟漪的记忆，这比流星都还寥落的往昔，就这样在凌晨的静谧里沉淀…沉淀…
尾声
我不敢写我们的结局，不管是怎样的剧情，我知道我写的东西始终都是配不上“文字”这一词的，所以我为了这个名字也是纠结过好久，后来我才恍然发现因为它有你，我想它可以了。
我用文字来代替我去记忆脑海里关于你的所有印象，自己越过时间的海，到彼岸去等待花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满海岸的花儿都因你一夜姹紫嫣红。
我还可以摘一朵送你吗？
那时的你会微笑吗？
亲爱的你，还会记得我的名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