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裹
战友们心血来潮,活跃、尽情、洒脱,这个星期天又是一个不一样的欢快。
两三方斜斜的阳光穿透窗玻璃,铺照在正在写作的列兵的垫纸上,对于这名列兵来说,双休日便是他学习的“后留地”,因为他喜欢独处,捧一本书或伏案起笔。这小伙子是个初二毕业,虽然学历浅薄,但是他对学习的渴求胜于燕子对春的执着。文学——是他的一大爱好,陪伴他走进了军营,望以文学的方式去解读军营的大千世界。他经常在闲暇时间里避开战友打游戏的纷扰,去追求与大师们的会晤,因为他不相信自己“初二”的能力浅薄。
以往他这种“独处”是随心灵自由的,内心是充实的。可这次他却心不在焉,心上七上八下没思路的胡乱写,显然他的状态不佳,更别提静下心来了。
也许,等他静下心来的时候,他才会懂得夹在心里面的痛不止是他,还有他的班长。
即使他再百感交集,但始终不会抹掉对学习的执着与追求。这故事中的开头还要从一个月前谈起。
一个月前,单位发现了他的才华,推荐他新闻报道培训,回来作为基层的一名合格的新闻记者。“天生我材必有用”他喜出望外,一时的热情抑制不住,想尽快施展才华。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新闻不亚于文学,也要从“零”开始。再者,把兴趣作为工作,倒成了一种累赘。即便如此,他也会理智的将初心作为前进的动力。——有时他焦头烂额、脑尽绞汁。他班长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怜悯他又气愤,搞这个东西都渐渐脱离了正常工作,那么久了,也没看出有什么成就。
就是在这个星期天,他彻底无法静心,心里躁动不安,生怕背后的班长再次提起吩咐他的指示。
果然没错。
“我让你把笔记补完,你落实了没有,你这一天天都在干嘛?!”他班长已经对他改变了看法,双手掐腰,愤愤然的点着头。
你这一天天都在干嘛——这句直言不讳的话打击了他,他完全把他班长的话是为对他的排斥与阻碍,低声默语道:“你需要理解我好吗,两者脱不开身的······”说完鼻子缓缓出着热气,眼波斜梯。他总以为别人的目光如豆,却自以为不浅呢。
“我不管,下星期我检查,拿我的抄。”他班长边说边把手抄本拍在桌子上后,又说:“抄不完,以后手机不要领取了。”
列兵彻底乱了思路,轻轻拿起本子委婉的应付,但心上并没有重视。而是又想到那句话——你一天天都在干嘛。其实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能够产出果实,好给单位一个交代。为了这个目标,中午他伴着战友们的呼噜声,晚上也是挑灯夜战。他也深深的知道,理想——需要文字的圈养;汗水的浇灌;信仰的征服。
他班长不会理解他。
但是,他同样也不会理解他班长的良苦用心——为了那个笔记,他也恳求过领导。列兵只会顾影自怜,还保留着青春的叛逆。他从没有认真思考那句“你这一天天都在干嘛”流露出了他班长多重的责任心。
两人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心结,如果让对方了解自己,最好的方式便是步入对方的生活,好比“为人师母”。
这小伙子即便这样坚定,懂得付出,但他并没有成熟。因为,他没有学会从自己的心裹里跳出来,去啃读他人的心胸。首先,他把班长的教育作为一种排斥便是一大错误。
······
没几日,他的班长生了病住进了卫生队。列兵得知后,似嗔似喜。其实,他班长进病房对他来说缺少了一种奋斗的价值,因为两人的战斗还未到底,列兵不服气,想着等出了成果,让班长痛快的认输。
那天星期日,列兵忍不住了,心思杂乱的直冲他班长病房,要求发放他的手机,并说:“你没有权利侵占我的利益。”列兵感到这句话说过头了,只见他班长掀开被子暴跳如雷,一旁的卫生员机智的把列兵拉出门。
······
小伙子感伤自己的前途,孤零的坐在床头,他感到最近为何处处受挫。他傻愣愣的直冲班长病房,那痛骂声,简直如雷电直劈心头。
正思索间,战友小李悄悄走过来,暗沉沉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在可怜什么。“你应该多体谅班长,你竟不顾他的病情,还惹他生气。”小李像似带着安慰般的语调。
列兵似乎听不进去,一直呆呆的凝望着书桌,书桌上立着一只水杯,一只烟灰缸还在冒着青烟。
“他不理解我。”列兵说。
“他还要怎样理解你,他不能把心思完全用你这,手抄本花个半天写完的事,你何必······”小李的语气放高了些,带着一种求助的表情。列兵感觉空气已经凝住了,心里一阵内疚。
“别这样了,其实班长一直都很关心你,也很支持你。”随后,小李掏出手机说:“自己看吧,班长多么关心你。”
手机短信上显示:照看好列兵,手抄本我再向领导请示下,手机先发给他。
列兵彻底愣住了,心里落了空,他感觉以前的心裹杂念都不算什么了,惭愧的默语:“我·····”随后,他抖了下精神,说道:“班长怎么样了,发烧退了吗?”声音变得急迫:“我该怎么做,快,帮帮我。”
“简单,饭点到了别忘了给他送饭。”小李不知哪来的无名的成就感,似喜的转头去了。
······
“听你道歉,我感到很欣慰。原以为你小子会有思想波动,好了,以后安心工作。”他班长眼神变得温软,又看了看腾着热气的饭菜。
“手抄本我晚上加班补完,祝你早日康复。” 列兵见他班长的眼眶微黑,似乎一夜没合眼,打心底涌出一股暖流润湿了眼眶。
“康复,哈,以为我生了多大病呢。”他班长慷慨的笑了。
列兵也笑了,两个人对视着道不出的情谊。
······
回去的路上,天上浮起一道绯红的云霞。他感到舒畅极了。曾以为努力与奋斗可以胜于一切,但,恰恰相反,他发现,与班长融洽的那一刻,感觉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化冰于水。那个手抄本并不是很难,他反思:不过是向班长显示自己的观点和自我为中心的一个体现罢了,却整的如此倔强。就在此刻,他停下脚步,他望着一颗颗绿树连起来成凝碧的绿海,心里沉甸甸的,在班长对他的包容与关心下,在新闻报道和连队正常工作中,他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呢?
在军旅漫长的路上,他还需要继续成长,继续努力,继续领悟。
天色渐变轻柔的黑,泼墨的山峦像是在默沉沉看着他,天角那道绯云散了,一点隐隐,一点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