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剑与账簿的协奏曲(34)
第五节·勇闯峡谷·提要
“哼，本姑娘可是许了终身的承诺呢。”
飞跃横跨峡谷的举动，多少年来未曾有人实现，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
次日一早，唐沐沐便准备好便装和口粮，牵着马出门。
“快去快回，路上要小心！”
“公子莫要婆婆妈妈的，本姑娘去了！”林公子望着牵着马的娇小身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喂！”他似下了个决心，将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扔给唐沐沐。“应急时就用吧，记得帮本公子保管好呀。”
“知道了！”唐沐沐回眸一笑，速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林公子站在大街上，叹了口气：“接下来可有的忙了。”
刚刚在旅店大厅，他接到了来自代理大人的手书，要他将整个计划完整地书写下来，同时也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北境乌峡那边的人对这个想法也抱有同样的兴趣，也想来一起参观整个跨峡谷的展示。
“完全不能出错！”
来自官府的信息十分明确，那就是林仲璃已经和这个计划深度绑定在了一起。“本公子的未来，就靠小武你了，千万别让本公子失望啊。”
他在心中祈祷完毕，提笔在纸上一气呵成，写下了计划书封面的大标题。
时间过得相当快，林公子提笔完成了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太阳都没入西山一半了。
唐沐沐已经去了快一天时间了。
“按上次来的时间计算，足够她来回两趟有余，会不会遇上麻烦了？”他决定出门吃些茶点等她回来，顺便将墨迹干透的计划书送到官府。
林公子喝了几杯茶后，在街上遇到了由多匹城卫军护送的巨型马车队，正在林公子感叹大手笔时，忽然发现了最前面的两匹马上分别坐着小武和唐姑娘，正有说有笑，林仲璃仿佛发现了救星。
“总之，是看在沐沐姑娘的份上，本匠才答应了这个疯狂的计划。”小武依旧同上次见面那样，对他抱有不浅的敌意。
“能来就已经是让本公子做梦都要笑醒的事情了。”
马车队看起来庞大，其实都是浮翼的部件，至于那些笨拙的工件，小武一件都没带来，必须要借助北邻的冶炉现场铸造。
公子随众马车一同开进官府后面的小院子，郡守代理大人早已闻声而至。
“这个没问题。”
众人见面后互相介绍了情况，其中的繁杂细节按下不表，且说小武拿了图纸和北邻城的工匠总管一同前去铸造工件，顺利的话半夜就能完成，再静置半夜，第二天勉强就可以用了。
“乌峡那边已经确认明日派人来参加展示。”
“现场的场地也要按照神匠的指示来完成。”
“那是自然！”小武的图纸也立即分发下去，复制多份后同时开始工作。
“到时候，神匠是否可以常驻北邻城，指导这浮翼项目的后续工作？”
“那恐怕不成。”唐沐沐替小武拒绝了代理大人的邀请。
“当初商量好的，将图纸打包出售完之后，与小武再无关联。
见她态度坚决，又代表了神匠小武的意见，代理人也不便再强求，只好讪讪地露出些笑容，也难为这位年近五旬的大官了。
为了招待客人，代理大人还想吩咐下面准备酒席，不过唐沐沐奔行一日身心俱疲，林公子又没什么兴趣，小武在工坊监督冶炼，一时间也没人愿意参加，于是只好作罢。
“一起都按计划进行，这样的感觉最好了。”
“嗯，本姑娘也不喜欢意外呐。”
“本公子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小武的？”林公子似随口问道。
“公子想知道么？”
“当然，是许了什么承诺么？”
“哼，本姑娘可是许了终身的承诺呢。”
“啊……”林公子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再看她脸上浮现的狡黠，发现她又是在搞怪。
“咯咯咯，公子刚才的表情，真是百看不厌呐！”
一时间林仲璃完全没有好对策，只好忍辱承受那嘲笑。唐沐沐笑够了，朝街上的酒楼指了指：“本姑娘要吃那个！”
“先还了本公子的钱袋再说！”他忽然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钱袋子还在唐沐沐那，不由心中一惊。
“早晨像抛烫手山芋般丢给本姑娘，晚上又像讨债一样，真是搞不懂你们商人。”
“钱袋子对于商人十分重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第二条生命！”接过与早晨重量相差无几的钱袋后，他才松了口气。
“本姑娘要吃这个，公子没听到么！”
“你上次赚了那么多钱，昨日是本公子请的客，唐姑娘偶尔也大方下嘛。”
“本姑娘的钱，要用在相当重要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攒起来，不能乱花！”
“本公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的双重标准，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就从姑娘的报酬里扣下好了！”林仲璃也只能用这样的口舌之快来自我安慰下。
“真抠门！”唐沐沐哼了声，将马拴在一边的柱子上。
“走吧。”
吃了晚饭，回到房间，直到最后睡觉的时候，林公子也没有得到她搞定小武的计谋。白天消耗脑力过多，林公子几乎是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再察觉不到身边的动静。
“糟了，睡过头了！”第二天，林公子睁开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房间早就空无一人，太阳高高挂起，眼看都要接近中午，昨日与代理大人越好的时间是在早晨呀，难道是昨天写计划消耗的精力过多么……唐沐沐那个家伙也没有叫自己起床。一边忙乱地换着衣服，一边在心中暗暗埋怨，林公子用最快速度收拾完毕，提着水囊出了门。
城外西侧的山坡上，早已聚集了大片的人马，维持秩序的城卫军都不止三四十人。
林仲璃认识的人都在最里面，他挤开外侧的围观群众，朝城卫军说明了示意，后者请示后终于放他进了圈子。
“林公子总算是醒了啊。”唐沐沐精神抖擞，斗篷也早已褪下，不再遮遮掩掩；小武正在不远处紧锣密鼓地监督工匠组装浮翼。
“你为什么没叫醒我呢……”林公子在唐沐沐耳边低声埋怨。
“看公子睡成那个样子，本姑娘可不忍心。”
“差点误事呢。”
“其实公子不来都无妨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林公子的使命在昨日就完成了，下面的工作其实让小武来统筹也可以。
“要点火了。”唐沐沐望了望那些工匠。
“那边的水池是怎忙回事？”林公子指了指不远处才挖掘不久充满清水的池子，在这里一下挖掘并充满这么大的水池，花费的成本可接近天文数字了，上面竟然还飘着一艘木船。
“称重用的。”唐沐沐没头没脑地解释了一句。林公子仔细观察才发现了里面的奇妙之处：用浮翼能载最大重量相同的石子堆放在木舟上，在木舟吃水处画了界线，然后卸掉石子，放上要载的货物……这下就能够用来衡量所载的货物重量是否超过了规定。
“很巧妙的方法。”林公子不禁赞叹。“是代理大人想出来的么？”
“笨蛋，当然是小武了。”
“呃……”随着她的目光朝那边看去，小武又矮又胖的身躯，不知不觉变得高大起来。
“按照最新的计算，浮翼的载重量比原先的要增加了一半，应该会很轻松地就可以跨越天堑。”在二人的交头接耳时，浮翼上方的气囊已经在缓缓鼓起来，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一会就由本匠亲自操纵浮翼完成展示！”小武硬气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太危险了啊。”工匠们纷纷阻拦。
“不危险那叫什么实验，这批工件的精度可比在家里土炉中铸造的强得多，不会有任何问题！”
小武再次检查了篓里面的机巧，朝唐沐沐这边抛来了自信的笑容。
“林公子，咱们也过去吧。”
“好。”二人来到已经接近充气完毕的浮翼近前。小武穿着自己制作的麻布工匠服，小小的眼睛中充斥了兴奋。
“沐沐，要替我加油哦！”
“可以放开了么。”一边的工匠将小臂粗细的麻绳挂在篓上，同时牵制着上升的浮力。
“可以放开了！”最后，小武朝不远处身在凉棚下观察的代理大人递上一个眼神。那边坐着十几位北邻也好，乌峡也罢的众官员，最后的结局会怎样，谁也不知道，林公子心中一个劲地打鼓。
众工匠得到命令，放开了绳索，浮翼缓缓升空，林仲璃忽然发现了问题。“这样不成啊，仅仅有上升的方向，是没办法跨越天堑的……呃。”在他话音未落之时，唐沐沐指了指一边等待的马匹。
“原来是用这种方法啊……”林公子明白了原理，不禁苦笑。“勉强算是了不起的思路啊，也是小武想出来的么。”
“哼，是本姑娘想到的！”唐沐沐眼角藏不住的得意，被林仲璃看在眼里。
“好吧，本公子勉为其难地去掉刚才说的‘勉强’二字吧。”
“很不错呢……看样子可以通知对面的人展开接应工作了。”
“好的！”得到信息的工匠立刻开始忙碌。
“到目前来看完全顺利！”林公子不禁挥舞了拳头，止不住地激动。
这次是动了真格，小武也紧张起来，飞跃横跨峡谷的举动，多少年来未曾有人实现，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可以开始了么！”马倌得到命令，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各马匹的屁股上。马儿吃痛，全力拉着浮翼朝峡谷的方向冲去。“成败在此一举！”林公子攥紧了拳头。代理大人和一干观察员此刻也都站立起来，心情紧张目不转睛，盯着缓缓朝向峡谷移动的浮翼。
马儿前进的力量带动浮翼横向移动，才眨眼的瞬间，浮翼就冲到了峡谷的边上，众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一口。
“爹娘在上！武儿在峡谷上飞翔啦。”小武高着冲出南侧，浮翼此时已经在峡谷上方了！
林公子紧张地要闭了眼。唐沐沐手扶宝剑，指甲因用力而失了血色。短短不到十下呼吸的片刻，众人却仿佛度过了一年。
当浮翼最终跨越历史的烟尘，睥睨自然万物，掠过峡谷天堑，平安抵达对崖后，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小武也展开了象征胜利的红旗。
“这样……便成功了呢！”
林公子和唐姑娘高悬的心同时落地，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再回来的话，也可以利用相同的办法，真是了不起的成就！”林仲璃对小武所做的一切，献身也好，研究也罢，都肃然起敬；如果世上多一些这样的人才，何愁民生艰苦，何惧狂暴自然呢？南北统一也有希望了——当然，这也就是林公子自己的妄想罢了。
第五节完
剑与账簿的协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