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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忆吹箫》

2017-05-11  本文已影响122人  fa91f4c2eddc

                                            文/莫辞盈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今日,故地重游,风景依旧。只是身边少了那样一个清雅俊逸如山间明月的朗朗少年。她想,忘记他可能是她终其一生都难以做到的事情吧。

  ------前言

  (一)

  自古以来便是帝王之都的金陵,在六朝金粉的盛装下,更是繁华富庶,秀美如画。

  今日,谢家娶亲。

  十里锦红铺遍长街,盛况如此,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可谁料到,谢家大公子娶亲之日竟然做出了那样的荒唐之事,他扔下一纸休书,携着一女子扬长而去。瞬时,满堂华彩,只余一地凄凉,只剩下新娘一人面对满堂的嘲讽与议论。

  本是人人艳羡的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

  而她,就是那闹剧的主角之一。

  她虽与谢家大公子素未谋面,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从。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斑斑血迹被大红的嫁衣掩下。而这鲜红如火的嫁衣也成了一个笑话,她一针一线织就的不是锦绣良缘,而是未嫁先休。

  有人说她不详,有人说她克夫,亦有人说她不检点,谢家大公子才不愿意迎她进门。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她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那高门府邸。

  她木然的走着,走到那紧闭的恢宏府邸前,她惨笑不已,被休弃的女子,又有什么脸面回来,更何况,这巍峨庄严的府邸也不是她的家。

  她恨,恨谢家公子冷情,恨这俗世不公,为何这样对她?

  似乎是上天也察觉到了她的恨意,本是微风和煦的晴日,不过片刻,竟然变得阴云密布,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至。

  路上的行人争相向家中奔走,唯独她一人拖着破败的嫁衣跌跌撞撞的走着,漫无目的,仿若行尸走肉,今时今日的她,天地虽大,却无方寸安身之地,道路四方,却无一条是归程。

  雨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已然看不清楚是否有泪水掺杂其中,只见她的嘴角有着弧度,似笑又似哭,莫名的悲戚。

  渐渐的,她的脚步有些虚浮,直到晕到在那瓢泼大雨中,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远处有一白衣男子手撑纸伞,信步而来,似是从水墨画中走出一般。

《凤凰台上忆吹箫》

  (二)

  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然而,这个梦有些长,梦尽了她的半生……

  她七岁那年母亲病逝,而她被接回颜家,此后她便寄人篱下、谨小慎微的活着,不敢怨,不敢哭,不敢闹,因为她的母亲是外室。

  幼时,母亲给她起名姝儿,随着年岁见长,问及姓氏,母亲总是沉默不语,那眼中有着深深的悲哀与怅惘。

  在她八岁那年,母亲久病难医,最终撒手而去。那时,父亲才想到散养在外的她们,把她接入府中,她本以为命如浮萍的自己终于有了一方可栖之地,可不想,终究是另一方富贵牢笼罢了。

  此后,她便是颜家的四小姐------颜姝。

  虽说是四小姐,只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府中的人多是拜高踩低之辈,她本就是当家主母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多的是人给她使拌子。

  就这样,她谨小慎微的在府中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逆来顺受,忍之又忍,这便是她的生存之道。

  今年,她十五,正是及笄之年,可是并没有得到多少重视,父亲只是象征性的送来几匹锦缎和一些珠钗罢了。

  相较于大小姐及笄之时的冠盖满京华,简直是云泥之别,身边的贴身侍女为她抱不平,她只是淡淡一笑。

  那日,谢家大公子上门求娶,父亲应下。那谢家公子求娶的是嫡出的大小姐,而非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出女儿,可就因大小姐一句不愿,父亲便让她代嫁,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默默的绣着嫁衣,希望因祸得福,远离纷争。

  无奈,天不遂人愿。

《凤凰台上忆吹箫》

  (三)

  “公子,她手动了”,一个小童急呼呼的喊叫着。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皆是陌生,她起身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有自己的半生。

  “姑娘,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七天了,多亏了我家公子救你回来,要不然…”,那小童喋喋不休的说着。

  “庭生,你聒噪了”,白衣少年清冷开口。

  那小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只见那白衣少年缓步走到床前,“既然醒了,我便差人送你回去。”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她猛然拽住他的衣角,“可是我无处可去”,似是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这才缓缓放开。

  白衣少年并未做任何回应,踏步离去,算是默认了她在府中多住几日。

  她这几日身体也渐渐好转,便在院子里散步,庭生告诉了她很多事情,才知道这是那公子名下的一座山庄,庄内并没有多少下人。

  而她也知道了那白衣公子名唤顾尘。

  她绕过重重回廊,那悠悠的箫声缓缓传来,雅致之余带着一丝无奈与惆怅,她本以为他是人家富贵花,却不想内心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愁绪。

  只见他一人着浅淡白衣,衣上绣着淡雅的修竹,受持玉箫静默而立,一曲终了,他回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再无过多的神情与话语。

  可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直直的向他走来。轻掀衣裙,缓缓跪地,叩头一拜。

  “想必公子早已知晓,颜姝已经无处可去,祈求公子收留,为奴为婢皆可,公子若不应下,颜姝便长跪不起。”

  他的神情淡漠,不知是应还是不应。

  过了良久,才清冷开口“既如此,那就留下吧”。说完便踏步离开,根本不给颜姝开口的机会。

  她就这样留在了他的身边,这一年,她十五,他二十。

  多年后,颜姝忆及今日,悔恨万千。

  可是那个清雅俊逸的淡漠少年早已离她而去。

《凤凰台上忆吹箫》

  (四)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在这一年里,她认真的做好一个婢女的份内之事,其实他也没有让她多做过什么,顶多是红袖添香,温水煮茶。

  庭生看及此,只觉得不可思议。公子甚少接触女子,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女子随时的侍候在侧。只不过这些话也轮不到他来说,他只觉得公子对于颜姝是不同于别人的。

  她在山庄已经生活了一年,可以说,这是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时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寄人篱下,没有家宅恩怨,有的只是流年不躁,岁月静好。

  她抬眸看了一眼那个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的少年,嘴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这一切只因有他。

  她缓缓走了过去,将那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走了出去,却不曾注意到那闭眼的少年已经睁开了他琉璃般的眸子,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其中暗含深意。

  自从那日之后,她已经半月未曾见到顾尘了,庭生也不见了踪影,其实她已经习惯了,每月的下旬他都不会待在山庄的,这些事情她从不会多问,正如他从不问及她的往事一样。

《凤凰台上忆吹箫》

  (五)

  那晚,月色正好,他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回来了,脸上不复往日的冰冷,反而带着温润和煦的浅笑,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只觉得那皎洁无暇的明月都失了颜色。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梅花树下温润浅笑,那便是她一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他修长的手指前伸,“颜姝,过来”。

  她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浅笑的少年公子,不自觉的走了过去,而他主动的牵上了她的手,“今夜是祈雪节,我带你去看看金陵城的花灯吧。”

  可听到“金陵”二字,她瞬时脸色煞白。他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他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别怕,都过去了,一切有我。”

  她只觉得十几年来漂浮不定的心,终于有了归宿。那夜,金陵城金碧辉煌、璀璨如昼。朗朗少年,温润如玉,而她,对着她心中的少年开怀的笑着。

  花市灯如昼,只要是她多看几眼的,他一一买下。那一夜,金陵城燃起了盛世烟花,而颜姝的内心也燃起了一种对幸福的向往。

  那一夜,清雅俊逸的少年携着绝色温婉的女子畅游凤凰台,观赏风景无限,多年后,颜姝只记得那温润如玉的少年在凤凰台为她奏的一曲清萧,情丝入画,一念天涯。

  她总觉得不太真实,以前,公子待她虽好,却从未像这样的好,好到不加掩饰,如珠如宝。若这是一个梦,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若是时光可以停止,她希望永远定格在这里。

  他会带她踏雪寻梅,梅蕊煮茶;或是闲敲棋子,剪落灯花;亦或是赌书泼茶,红袖添香。总之,世间乐事美景,他带她一一赏过。

  庄内的下人也都默认了她会是山庄的女主人,就连庭生每次见她也是意味深长的笑着,庄内的事务也都会请示她的意思。

  而这些,他都是知晓的。他总是嘴角带着恬淡的笑着,眼神真挚而深情的望着她,那万千缱绻情意似乎要将她吞噬,她忘却世俗,忘却前尘,只想与他一世相携,走过少年、中年、直至暮年,相扶到老,细水长流。

《凤凰台上忆吹箫》

  (六)

  那一天,正是阳春三月,桃花开得正盛。

  他轻轻的折下那娇艳的桃花,信步而来。

  他将桃花枝放进她的手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的眼神诚挚而深情,“颜姝,我们成婚吧”。

  她抿唇一笑,默然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他灿然一笑,那样开怀畅快的笑,是他生平从未有过的,灿若繁星,皎若明月,恍若寒冰融化,万树花开。

  他将她拥入怀中,“你等我,等我这次回来,我们就成亲。”

  “好。”

  他又走了,虽然习惯了他每月有十来天不在山庄,可是这一次却觉时间无比漫长。

  在山庄丫鬟的陪同下,她下了山,入了这繁华富庶的金陵城,去那最好的绸缎庄,选取最耀眼的红色锦缎,她要亲手织就嫁衣,一针一线绝不假手他人。

  再过几日,他便会回来了,她会为他披上火红嫁衣,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生儿育女,走过这漫长的一生。

  幸福就在眼前,变故悄然而生,她不知道,在她走出山庄的那一刻已经被人盯上。

  马车在空无人烟的郊野被人拦下,跟在身边保护她的侍从一一倒下,那为首之人粗鲁的挟持着她,对着那满脸惊恐的丫鬟说道“告诉顾尘,若想要这女子活着,三日之内一人前往落霞峰。”

  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三日之期将近,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三日里究竟是何种心态,不愿他来,是怕他收到伤害,若他真的不来,那就说明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不愿去想,不敢去想。

  那一天,他真的来了,在这一刻,她也真正的明白心中所想,她不愿意他来,即使自己可有可无也不重要,只要他平安无事。

  他一身白衣,身上还带着那只精美的玉箫,神情一如往日,波澜不惊。

  “我来了,你可以放她走了”,他的语气仿若闲话家常。

  “既然你来了,她也没什么用处了”,那人将她猛地一推,他顺利的拥住了她,在耳畔轻声说着“快走,山下有人接应。”

  她惊慌的摇着头,“不,我不走。”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在这儿只会拖累我,快走吧。”说完,一把将她推开,冷漠决绝,再不看她。

  “好,我走”,说完她便朝着山下跑去,只是那眼泪模糊了双眼。

  “没想到名震江湖的绝尘公子,也是一个痴心儿郎,今日命陨于此,着实可惜啊,哈哈哈。”那人虽说着可惜,神色却是一片狠厉。隐藏在四周的黑衣人尽皆出动,瞬时之间就将他团团围住。

  颜姝下山之后,庭生带着人马在山下接应,她执拗的等在山下,不愿离开。

  她们只听到山巅箫声阵阵,响彻山谷。

  在她心急如焚之时,那个清雅俊逸的男子着一身白衣,恍若谪仙,飒然而来。

  她瞬时热泪盈眶,她的少年安然无恙。

  她扑入了她的怀中,哽咽许久,说不出半句话语。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露出来一个浅浅的笑。

  回庄之后,一切如旧,所有的人都在张罗着婚事,他每日依旧会陪着她,只是有些困倦。

  她以为他只是太累了,眼看婚期将近,她满心满眼皆是喜悦,而他依旧温柔浅笑,她以为幸福就在眼前,她以为期盼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将要成为现实。

  (七)

  可那日,一个身着浅浅白衣的女子来到了山庄,一颦一笑皆是温婉大方、出尘脱俗。

  庭生直接将她带到顾尘的院子里,这一待便是几个时辰。

  离开之时,顾尘亲自相送,脸上也带着清浅的笑。她一直以为,顾尘向来清冷,他的笑只属于自己,她微微垂眸,没想到竟是自己太过贪心。

  她略有失落,转身回了自己的院落,背影不免有些萧瑟。

  她这每日都会去顾尘的院子里,可每日都能看到那个白衣女子与他相对而坐,或下棋,或品茶,或抚琴。

  见她来了,两人也会唤她进去,可是坐在他们的旁边,听他们忆及儿时趣事,少年之志。她觉得仿佛那两人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而她只是个碍眼的过客。

  她也曾向庭生问及那个女子,原来她是奕王府的小郡主,顾尘的青梅竹马,亦是他的小师妹。难怪有着大家闺秀的大方文雅,难怪顾尘对她与众不同,她回到小院,抚摸着精美的嫁衣,那鲜艳的红色甚是夺目。

  那日,她照常来到顾尘的院落,还未及走近,便听见那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尘哥哥,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任性逃婚,如今我回来了,为何你还要把那个颜姝留在身边,我知道你不过是在她的身上找寻我的影子罢了。”

  她的指甲生生划破血肉,可她不觉得痛,只觉得此刻阴森入骨,她觉得冷,冷彻骨髓,如今的她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而顾尘是她余生唯一的温暖,可若是这温暖也消失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转身离开,凌乱的脚步透露出她内心的恐慌。

  颜姝消失了整整三月,而顾尘也找了她三个月。

  可在颜姝回到山庄的那一刻,顾尘却不在,只有那个白衣女子端庄优雅的品着茶。

  她还未曾开口,那白衣女子却先开了口“颜姝,陪我走走吧,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她微微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颜姝,我想给你说一个故事。”

  她轻声应着。

  白衣女子也缓缓开口“以前有一个小郡主,生来便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他是当朝长公主之子。小郡主生性顽劣,不受拘束,对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是心存抗拒,再加上两人幼年相识,一年又一年的相伴恰使小郡主以为那是一份兄妹之情,所以,在大婚那日她逃走了,她想要追寻心中的爱情。”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到”可走遍万水千山,才发现心之所寄原来就在身边,所以她回来了。颜姝,你明白了吗?”

  颜姝轻咬下唇,手中的锦帕也被她捏的变了形状。半晌,心绪平复之后,她才开口“往事随风而逝,人该是往前看的。”

  那白衣女子也不恼,只是浅浅而笑,“既然如此,那本郡主拭目以待。”说完,款款离去。

  她回到了以前的院落,看着院子里打理的极好的花草,一切如旧。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想明白了。

  她在庄中住了十日,顾尘才回来。

  那日,顾尘来找她,远远而望,少年公子风姿依旧卓绝,她还未及走近,就听他清雅的声音响起“颜姝,对不起,欣儿回来了,你走吧。”

  她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可此时心中的疼痛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她仿佛失去了知觉,脑中一片空白。

  只是木然的看着他,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出口,两行清泪却已无声的滑落。

  她转身走进屋内,再出来是手上拿着的赫然便是那鲜红的嫁衣,还有一把剪刀。

  她当着顾尘的面,将那精美的嫁衣剪成了碎片,满地残红,空余悲戚,她踩踏其上,决绝而孤寂的离去……

  可她未曾看到身后那白衣少年嘴角缓缓渗出的鲜血。

《凤凰台上忆吹箫》

  (八)

  转眼,又是三年。这三年,她爱上了酒,饮尽千杯,却难消前愁。浮屠一梦,梦中还是那个少年。

  她以为她是恨顾尘的,昔日有多爱,今日就有多恨。可到头来,终不过一场空,再次遇到庭生是在酒肆里,她正喝的尽兴,不愿意搭理他。

  可没想到他又主动找上了她,他的眼里尽是疲惫,那不是她熟悉的活泼小童。他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她,“你慢慢看吧,公子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一切,可是我觉得公子太过委屈。”

  她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

  入目便是鲜艳的红色和那熟悉的字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她一时之间潸然泪下。

  “你家公子呢?”她轻声问着。

  “公子他死了,死在了你走后的第三日。可怜他为你倾尽所有,你却一无所知。”

  手中的合婚庚贴砰然落地,半晌才笑着说道“死了?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她的话语早已显示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

  “公子身重奇毒,每月下旬都会前往神医谷医治。公子对你的不同,我们都看在眼里,唯有你身在其中却不知。而公子自觉年寿难永,恐拖累了你,只会将心意深藏。那日,神医杜仲告诉他余毒可解,他连夜赶回山庄只为见你,让你知晓他的心意。”

  原来,他那夜的反常竟是为此。

  庭生又自顾自的说着“那日落霞峰归来,新伤旧疾一起发作,公子知自己时日无多,便让小郡主陪他演一场戏,只希望你能安安心心的走。其实,公子早已安排好了后事。”

  “不,怎么可能呢?他该是和郡主成亲,然后相携到老,儿孙绕膝的……”说着说着滚烫的泪珠便滴落到她的手背上。

  

  (九)

  她不信,她怎么会愿意相信那个清雅俊逸的少年死了。

  直到她看到那荒凉冰冷的墓碑,她放声大笑,可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

  她穿着那火红的嫁衣,抚摸着那冰冷的石碑,“顾尘,这嫁衣可好看?”

  终究,天地浩大还是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孤寂的活着。再也没有人能如他那样好。

  再次来到金陵凤凰台,景色依旧秀美如画,只是少了一人。少了那个能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的朗朗少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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