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送菜来

早上，六点刚过，正在路上健走，手机响了。不用掏手机，就知道是母亲打来的电话。因为这个时间点，因为真的是移动电话。

现在鲜有人费钱打电话，不是语音电话，就是视频电话，用的都是流量。平时都在WIFI环境下，无需花钱，偶尔用数据流量，一个月固定花费的流量也足够了。母亲是跟不上时代了，能打电话已经很先进了。她通常按的是手机上“2”的按键，我是她的老二。这是姐为她设置的快捷方式。

母亲还是正常的“打电话”方式，就怕对方听不见，像隔着一条田埂在喊话。细说着一会要送过来的蔬菜种类，重点是要送一只鸡过来，问要不要宰杀好。母亲怕我上班赶不及，其实她更赶着上班。最后她还是决定宰杀好由父亲送过来。电话说的就是这些琐碎。现在越发觉得能说这些琐碎是多么幸福。父母身体还健康，还能由着我索取。七十多岁的母亲还非要上班，可见精神面貌还蓬勃着，这也让人欣慰。

快八点钟了赶着上班，到门市取车，看见父亲正往外走。原来菜已经送到了，父亲的任务结束了，准备打道回府，看到我来，也不说话，转身又往屋里走了。我老了的父亲是懂得人情世故了，还是久不见他家老二，想看一眼，说说话？年轻时的父亲总是一副孤傲的模样，我行我素，对谁都不会高看一眼。此刻穿着短袖短裤的父亲看上去越发瘦了，新理了发，脸色看上去倒是蛮精神，一米八的个子快佝偻成一米七五了。父亲坐下，却也只是静坐着，父亲不善言谈。我没话找话地说几句。想起前些天给父亲买的零食还在里屋，赶紧给父亲拿来。父亲并不说话接过。而后我赶着上班，父亲骑着电动车回去。看看他木讷的样子，我很不放心，可别被人蹭了。父亲一年比一年反应慢了，跟母亲几乎不在一频道。老了，还是有份自己的事做，思维才能保持敏捷，精神才更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