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八岁时是什么模样
嗑着瓜子,和爸妈窝在沙发上看中国新歌声,看每一个素人出场,唱的怎样,长得怎样,有几“冲”,隔着屏幕毫无顾忌的对他们指指点点,然后自然地朝屏幕右边的介绍撇一眼,发现这又是一个大学生,大二或大三,19或18岁。
对比正在“葛优瘫”的自己,我总是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慌张,看着他们这么年轻的样子,便可以经过层层筛选,这样自如的站在舞台上唱歌,和那些我需要攒钱买票才能在演唱会远远见一面的明星们说话。
18岁生日的前一月,惊觉再有一个月,我就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而中华人名共和国的法律规定,父母对于年满18岁的子女完全可以不再提供抚养费,但此时18岁的我,不过只靠发传单体验过,赚钱的滋味,却天真的向父母保证,从此自己的生活费自己赚,幻想我完全可以开始经济独立,但事实是,死撑三个月的我,还是无比羞愧的开口要了生活费。
在这个即使一穷二白,仍不影响我们振臂高呼的年代,18岁情怀让我觉得,为了对得起我的18岁和我的青春,我必须在这一天做些有意义的事。于是从未出过远门的我,谋划着去一次心心念念的北京,去看一看清华北大的样子,去感受帝都这个充满未知感的城市的气息,美曰其名要以此来激励自己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出乎意料的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却因为太多原因,没有如我计划一般的去北京。除了桌子上比平时多的几道菜,和社交软件上几条生日快乐消息,这一天和我想象的热烈相比,反而显得太过冷清,像在生日那天被浇了一盆冷水,我很疑惑,其他人的18岁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所以我去问过很多人,发现其实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痛点”,原来他们的18岁并没有多么开心。
1.
某乎上说,成年后的我们几乎每次生日都感觉很糟糕,因为生日把普通的一天变得不同了,不同了就难免会有期待,期待落空了就变得糟糕了,所以很多人并不喜欢过生日。本来生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加上“18岁”的定语后,我们总感觉18岁那天的蛋糕就是不同于17岁和19岁的蛋糕。
公众号:我要WHAT YOU NEED,曾经有一篇文章提到一个16岁生日的人的状态,我记忆犹新。他说,自己16岁生日那一天,早上醒来就觉得非常的压抑和伤感。因为想到自己和朋友的关系不好,喜欢的女生不喜欢自己,成绩又不好,一事无成。
那时候在深夜捧着手机的我,愣了很久,他简短但真实的描述,在一瞬间击中我18岁的心,像“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但我的感同身受并非我一事无成,只是,青春肆意的18岁的我们,没有像王健林一样的爹,没有Anglebaby一样的颜,也没有秒杀清北生的头脑,在撇去幼稚,开始独自征程的起点上,我们手无寸铁,除了18岁的年轻,我们什么都没有,即使本应满身朝气,在面对那个不清晰的未来时,大多数人也许只想呵呵一句说:18岁又怎样,年轻又如何!
2.
我的老家是很小的县级城市,高中的时候,我和表姐在本县算得上不错的学校同校了,但那时我是高一,她是高三,我有时候,会在高三每次小考大考放榜时,凑热闹的跟着一大群各年级的人,拼命的挤在那张小牌子周围看那些学长学姐的成绩,看那张学校用艳俗的大金色做底色的前一百名排行榜,每次看着那张表都有一种错觉,仿佛刊登在那上面的人以后都会过上金光闪闪的人生。
而每次都会有一大群人在我的旁边,热烈的议论着,对着年纪前十的人的照片啧啧称奇,我发现,我总是能在前五的方格里雷打不动的看见表姐的名字。
当然故事的结局没有意外,表姐确实获得了过上了金光闪闪人生的资格,高考时的超常发挥让她获得了令人羡艳的中山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后来,热爱韩剧和韩星的她,为了看IU和权志龙,用一年课余时间换来了5级的韩语证书(满级6级),成功争取到韩国成均馆大学交换生的机会,回来因为在学校时成绩优异,新闻系的她回国后直接被派到北京腾讯实习,而那年正是表姐的18岁。
我小时候的环境里,没机会接触那些,只会在新闻里出现的优秀到爆炸的人,所以表姐是我所能接触到的,真实而鲜活的例子,那时候我刚经历了高考的失利,只能到一所普通大学就读,在我蒙满灰尘的那段岁月,她一直用一种光鲜靓丽的姿态活得让我止不住的羡慕,她那时几乎活成了所有我想的样子。
3.
有一次,我一边写表格,一边和爸爸聊天时,随口地问起爸爸十八岁生日是怎么过的,问他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本来只是聊天,以为嬉皮笑脸惯了的他只会随便说说,但我却意外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认真。
他慢慢的进入那段回忆,故作轻松,眼神有些放空的回想着说:那时候你爷爷奶奶没钱给我读书了,生活也不好,后来跟着一个那时候的师傅学照相,19岁的时候就开了这家一直做到现在的照相馆,所以我18岁都在学照相,那时候觉得,这个东西以后一定有钱赚,毕竟也算是有一门手艺,所以18岁好像都在准备开店的事情吧!
爸爸在讲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些什么,但除了刚开始的一些不自然,他讲自己的青春岁月时语气却很平常。
其实我知道他漏了很多的细节,从其他长辈口中我大致知道,那个时候的爸爸在异地做生意,本就同本地人做生意更为艰难,语言不通,刚刚立足时,总有很多莫名的挑衅发生,有人会故意对做的很好的东西挑刺,大声的要求赔偿再把东西带走,有人说话难听,要得多却常常不愿付钱,那些是过了今天还会怕明天的感觉,每天都担心下一刻会惹上什么麻烦,被承担什么赔款,但却不能逃走,还要撑着才能赚钱养活自己的感觉。
这些事情他没有和我讲,因为这样的事是那种,单独抽出来看,根本不值一提,但身处其中去经历的时候却又是抓心般的难熬,我想爸爸应该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4.
后来,妈妈跟我讲,表姐的家庭不是那么完美,父亲是再婚,之前就有两个孩子,母亲很晚才结婚,父母工作不确定,又酷爱打牌,从小在麻将馆里面长大,小时候调皮但又很聪明,即使到处玩成绩也不错,但她生活不规律的父亲在她16岁的时候,得了肠癌,医生预测活不了几年,那时候,那样的境地,如果她不努力,面对未来就会是一片看得到的荒芜。
她的苦难不在18岁,但早于18年华。
无论是表姐还是爸爸或者我,我们的18岁都带着成长的阵痛,是那种万事开头难的不堪,如果你也经历了同样的岁月,或正要经历,不要疑惑,这就像怀胎九月时的难受,但9个月过后,你有的是迎接新生命的喜悦,这也一样,你现在所经历的迷茫,痛苦和焦虑,是专属于18岁的,不可或缺,他们推动你在这混浊的世界里,蹒跚前行。
最后分享一段话:在暗夜里默默地舔平伤口,在人前狠狠德挺起胸膛。在星光下带着醉意高歌,在烈日下淌着汗滴前行。可以低头忍受屈辱,绝不让眼泪流过脸庞。转过身来,就握紧拳头,绝不甘当弱者,这他妈才叫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