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第多少次掉进相同的陷阱
这两天都没有打通父母的视频,问三姑说,一直见着他们,顿时放心了。
说起前两天寄到的艾条,父亲直说:“太多了,一下子买那么多干嘛?”我说:“一部分是买的,一部分是别人送我的。”父亲这才放下心来。接着他说:“那都夏天了,你买这么多干嘛?夏天用不了这么多。”我说:“冬病夏治。妈妈是寒症,咱家的窑洞夏天不热,不用吹空调,正好灸灸。”父亲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母亲接过了手机,让我看她正在择的白蒿(学名:茵陈),说要蒸着吃。她带着细黑边的眼镜,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看见我,眼里掩饰不住的开心。
“你给我说说灸哪,是肚脐眼还有哪?”我忘了刚刚和父亲音频的时候,母亲是听见了的。“是不是挨肚脐眼一寸的地方?”母亲问。
“挨着那不烫到了?肯定不能挨着。”我说。
“那离多远?”母亲问。
“热的话,要离远点儿,凉的时候要近一点儿。自己不好把握。”
看着她执着的脸,我心里涌起一股厌烦和抵触。
“那你来吧,我给你灸。”我不开心地说。
“妈呀,我不去。你给我说说,我就知道啦。我自己肯定行。”她说。
“艾灸需要有灸感,你的灸进去,灸不进去,就是浪费。”我说。
“那你给我说说我都会了。我问的是肚脐眼下一寸还是上一寸?”她说。
我强压着不想和她说话的感觉,恹恹地说“下一寸,那你来吧。”
“哦,我都知道了。我不去。”
“你让我爸给你灸,那需要两个人配合。”
“是横着灸还是竖着灸?”
“竖着,正对着肚脐眼。”
“我没有见艾条,不知道多大。”
“一条很大,要灸两个多小时。”
“那么长一条,那么长时间,你爸会累。”
读者朋友们,千万不要把这句话理解成母亲体谅父亲累。
“你是他老婆,他累点怕啥?”
“我不叫他给我灸。”
七十多岁的人了,有那么厌恶你的身体吗?我心里想。
见拗不过她,我也不想再说什么,母亲正好说:“我挂了哦,我还要蒸白蒿。”
我顺嘴说了好,结束电话。
呜呼,母亲,你不知道吧,你对父亲的拒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不知什么时候一碰就会启动疼的开关。父亲,你不知道吧,你对母亲的一贯态度,也让我对这世间没有什么好感。
我又一次陷入你们的剧情中,做着那个想要拯救你们的大梦。
幸亏今天上午我机智地翻看李雪以前的文章,知道自己倒回去了。
和别人说话,已然不是一件令我恐惧呆滞的事情了,虽然我对于你们、老公和孩子还存有改造的欲望。那就这样吧,有就有吧,我不是圣人,也不对你们负有拯救的责任。
你们若是喜欢眼下的状态,那就请继续。若是觉得痛苦,也愿我不陷进你们的痛苦里,因为那是你们想要的。
我要满足自己,发展自己,成长自己,而不是困兽一般,坐等老公来拯救我。他不负有拯救我的责任,我不是需要他拯救的那个影子。
就让我做我吧,尽管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掉入相同的陷阱,那又怎么样呢?
没有人需要我的拯救,需要拯救的是我自己。
且让这妄念始于我,终于我吧。
陷进去就陷进去吧,谁还不是一次次掉进同一个坑里,又灰头土脸爬出来,再接着掉进相同的坑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