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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情怀~石桥铺的故事14劳动的开端:郭思元

2017-03-05  本文已影响658人  f28dc5f1e65f

石桥铺的故事(十四)
劳动的开端
文 郭思元 图 李小林

李小林 (2).jpg

忠平同学在他的《拣炭花》里写到在读小学六年级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曾到大渡口拣过煤炭花的故事,这是我们那一代许多人的共同经历。而我所经历的劳动内容还要复杂得多,几乎每个寒暑假都没有歇息过,这里只拣几个主要的项目给大家摆一摆。

一、做平工
家里收入微簿,娃儿多,有五六个,父母那点收入只够维持家庭平时的基本生活。毎到开学时缴学杂费,书本费,就是一笔巨大支出,哪里拿得出来?幸亏那时候提倡勤工俭学,我除割草挣钱外,还去张福生家隔壁数过去第三家,有个类似现在的就业服务站的办公室,报名做平工,八角钱一天,寒暑假去做十天半个月,读书的费用就够了。

第一次做平工派到石坪桥冠生园厂旁边一个外贸车队,给砖工师傅运砖、合水泥、河沙,就是打下手。中午吃自己带的饭菜,上、下班全部是步行。后来我还在钟表厂前面21修配厂里干过,也是运砖、合水泥。这里离家近,中午可以回家吃饭。做平工不能偷懒,否则影响工程进度。在一起工作的都是大人,就我一个娃儿,那时候社会风气好,人心好,都挺照顾我的,使我能够坚持干下来,我至今对那些叔叔伯伯心存谢意。

二、筛煤灰
开学后,我开始筛煤炭灰卖。当时搞建筑用煤炭灰的地方很多,学校的田径跑道就是炭渣跑道。我在街上的社员餐厅、文化茶园、老虎灶茶园和石桥饭店挑煤炭灰去筛。煤炭灰最多是老虎灶,其次餐厅,最少是文化茶园。每次担完要七到八挑,每隔二到三天担一次。当时人小,铲煤灰时用力过大,扬起了灰尘,这里是茶馆、餐厅,可要不得。服务员都是老街坊,父辈的同事,赶紧叫我下铲慢点,动作轻点,又帮我洒点水,这样几乎没有扬起灰尘。这些父辈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使我心中非常感谢他们!

炭灰没有煤炭重,一挑五六十斤。担着炭灰走过老街最热闹的地段,到派出所后面靠近马路公路桥河沟边,这里全是石滩,用炭筛子筛煤炭灰灰尘很大,露天坝操作,风一吹,灰尘四处扩散,好在住家户都离得远,不影响谁。筛出来的炭夹子就倒在河沟里,发大水就冲走了,当然炭花先拣出来。每次筛完炭灰,满头满脸、浑身都是灰,特别是两个鼻孔都是黑的。当时正是长身体的发育阶段,严格说筛炭灰是有害的,当时只晓得怕得肺结核,还不知道还有矽肺病。听说大蒜能防肺结核,所以我经常吃点大蒜。看到煤炭灰开始只是一小堆,慢慢成了近两米的大堆,父亲就联系搞建筑的用大卡车来拉走。筛炭灰虽然辛苦,但平时就能挣钱缴学费,䃼贴家用,又培养了吃苦耐劳的品质,双赢!

三、割干草
割草是暑假必须干的事,因为要凑学费。先把割草的刀在石头上磨快点,磨的时候还要不断浇点水,磨好后用手试一下,可以感觉刀刃是否磨快了。然后背起背篼,趁太阳还不大时出去割草。有时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大多数时间单独行动,人多了割得慢。每天出去割草的方向不一样,不会老在一个地方割。

刚开始割不熟悉,割破手的情况时有发生,对面有个外号叫牛儿的小孩,跟我差不多大,老汉是山林生产队的。他教我马上屙尿淋伤口,这样不会感染发炎,不会得破伤风,我试了一下效果不错。后来割草久了就不会割到手了。碰到草多茂盛时,就非常激动,立即扑过去,刀子贴着地面嚓嚓嚓……一会儿就割满一背篼,还要用绳子多捆几抱,背起背篼使草比人的头还要高很多。运气不好,找不到茂盛的草,只好东割一把西割一把慢慢凑合一背篼,那根绳子就捆不到几抱草,背起背篼草只能到肩膀。

回家后找个空地方摊开晒,到下午四、五点钟时,用竹扒收拢装进背篼背去卖。石桥铺最大牛奶埸是玉灵洞牛奶场,收干草的地点在后来的电车保养场,原来那是几块干田,卖草的人很多,排很长的队。秤是那种大杆秤,秤下有个大挂钩,钩住背篼用扁担两人抬起秤。称秆的人经验非常丰富,先用手插进你的背篼检查你的草是否干透,否则他就不收。有的人被查出来,就找要好的小伙伴要点干的重新包装一下,再去过秤。过完秤他会在一张小纸上写上你的重量,盖上一个私章,然后你就拿着这张纸到另一个地方去领钱。

干草很便宜,3分钱一斤,一般要5斤青草才能晒一斤干草(青草是5厘钱一斤)。我们人小割不到好多草,卖一次最多几角銭。如果把草直接送到牛奶场,可以换玄糖或者牛皮菜。割草主要是顶着太阳,要晒,要背着去排队卖,还是挺麻烦的,但是为了挣学费,再麻烦也得去干。

四、挑洗煤

那时买煤炭要定量,一个户籍人口一月定量30斤,天天煮饭的人家煤不够烧,因此出现很多家庭的小孩四处拣煤炭花的情况。忠平他们陈家坪的孩子到重钢拣煤炭花的情况在石桥铺同样存在,我们先到过水瓶厂拣炭花,是从石桥铺小学下去,经下堰口到水瓶厂后面的崖下,厂里面一车一车炭灰倒下来,因为拣的人太多,不好拣,于是改为到重钢去拣。

到重钢拣炭花,我是和隔壁任家老三一起去的。晚饭吃早点,趁天没黑就出发,经钟表厂、雷劈石、马王乡、新山村,下到李子林厂区,就是忠平说的有铁路那个厂,拣炭花的人多,抢着拣,但比水瓶厂好拣多了,一般拣到两,三点钟,我和任家老三就背起背篼原路返回。

从李子林到新山村要爬很大一个坡,必须歇几次才上得来。过马王场乡后就是乡间小道,好在是石板路,两边是水田,石板路晚上泛白,水田是黑的,虽然没有电筒照明,只要照着白色下脚就行。到雷劈石时,沟深很黑,光线很暗,阴森森的,雷劈石没有住家户,白天都很少有人走。任家老三比我大些,他走前面我走后面,由于沟里光线不好,我们走得很慢,歇也不敢歇,因为此处恐怖得很,经常出现打劫的事。我紧紧跟在任老三后面,一步不敢拉,紧张得很。过了雷劈石就是钟表厂、柳背桥,这才松口气。到家五点钟左右了,背篼一搁,倒头就睡。

在中梁山煤矿,下雨时的雨水把堆积的露天煤堆的煤粉带到附近田里沉淀,天长日久,与泥巴混和在一起,形成一种“洗粉煤”,人们把这种洗煤挖起来挑回家使用。我到中梁山玉清寺去挑过这种煤,是寒假去的,早上带两个饼子,经二郎从华岩寺旁边穿过到玉清寺公路边的水田里,很多人在那里挖。很容易挖,用手挖一大块一大块的,一会就挖好一挑,比拣煤炭花快多了。

从玉清寺回到石桥铺挺远的,每次也就挑七,八十斤。一路上基本是上坡,人小力气小,挑一阵,歇一下,到十二点左右就吃点干粮,所带两个饼子根本吃不饱,要到下午一两点钟才到家。第二天又去,那个寒假就这样过去了。

街上有板车的人用板车效率就高了,但是凤鸣山到孙家岩坡坡很陡,拉板车很吃力,容易打滑。洗煤很容易燃烧,但是不熬火,不经烧,主要还是烧凭票买的煤,但挑洗煤和拣炭花还是起到烧煤的辅助作用,那时能省一分是一分。

我的劳动开端,都是经历的一些重体力劳动活,使我从小增强了体力,锻炼了胆量,更重要的是磨炼了坚强的意志和吃苦耐劳的品质,对自己今后的成长大有好处,事实也证明这种意志品质在我后来的人生道路中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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