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太子（18）
临渊早早就醒来了，这段时间他为了修炼每日寅时起早已经习惯了。到了寅时自然醒来，临渊揉揉眼睛趴在床上就看见书桌那边灵均单手撑头进入浅睡。临渊那脆弱的爱心又开始萌生起来，不由自责，大黑蛇的病刚好，他就让他坐着睡，还真是十恶不赦。临渊悄悄起身下床，走到灵均面前，看着灵均那如水一样清透的脸，不笑时像冰冻寒霜，笑起来像潺潺涓流。到底是妖怪，虽然没他帅，但是也是十分让人赏心悦目的。
临渊想着，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灵均的脸，嗯，触感也好，像水一样光滑舒适。灵均被戳了一下就倏得睁开眼，看向神游的临渊。临渊回过神来看见灵均睁着十分清醒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竟有些惊魂。他立刻跳开半米，瞪着灵均，“你醒了，为什么不出声?”
“我见你欣赏我正陶醉的紧，自然不敢打扰。”灵均笑起来看着临渊，临渊的脸一红，立刻反驳道:“谁欣赏你了？”
“怎么起这么早?天还没亮。”灵均站起身来看着临渊。
“我要去修炼了，你去床上睡吧。”临渊别扭的说。
“心疼我了？昨晚你就该邀请我与你同睡。”灵均靠近临渊，伸手就将临渊锁在怀里，临渊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惊恐的推着灵均，“能不能不动手动脚的?我是个男人！”
“我喜欢男人。”灵均低头含笑的看着临渊，贴近他说道。手上将临渊锁得更紧，一只手将他提起来，走了两步双手将他抱住往床上走去。临渊被灵均的动作吓的脸色时白时红，伸手就开打他，推他，又担心灵均要是假病愈再打坏了，锤下去的拳头都轻了几分。
“变态，你把我放下来，这像什么样子?老子喜欢女人，不喜欢你。”临渊挣扎着，灵均将临渊轻松的压倒在床上，临渊的脸更加爆红。
“再敢不敬，我就断了你子孙根，让你只能跟我了。”灵均笑眯眯的看着临渊，吓唬他。
果然临渊立刻噤声，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大黑蛇......”
灵均低头在临渊的脸上亲了一口，立刻起来，给临渊让路。临渊被灵均突然亲了一口，整个人都傻了，他捂着脸像被侮辱了一样羞愤的跑了出去。
灵均看着房门嘭的一声关上，翻身上床，将耳朵塞的紧紧的，临渊定会用语言问候他祖祖辈辈，他不听就是了。
早饭时候，纳兰宫泽准时回来蹭饭，对临渊问长问短，生怕灵均对他做什么不轨之事。临渊脸色勉强的笑着，没有说清晨被灵均调戏的事。
灵均每天看着纳兰宫泽黏着临渊，围着临渊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临渊都开心的听着，灵均看得出临渊对纳兰宫泽的特别，明明纳兰宫泽的眼中也是带着别样的感情，临渊就可以视而不见。对他却拒之千里，灵均最近很气闷。山神最近都贼溜溜的绕着灵均走，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上神用他的冰块将自己冻死。
“哥哥，你最近修炼越发精进了，蓝泽真怕以后保护不了哥哥了。哥哥，你得保护我。”纳兰宫泽用着一副少年皮囊在临渊身上蹭着。
“哼，能说出这话来真是恬不知耻。”灵均在旁冷不丁冷哼一声。纳兰宫泽抬头瞪了临渊一眼。
“别介意，最近我惹到大黑蛇了。”临渊看着纳兰宫泽抱歉的说，然后笑道:“蓝泽你总是拿我打趣，你们都是异人，不管怎么说都比我厉害，若是我能保护蓝泽也是好的。”
“他就是要死了，都比你强。”灵均抬头看着临渊冷笑道。
临渊看着灵均干笑，纳兰宫泽脸色有些尴尬，他拉着临渊的手晃着，撒娇的问:“哥哥定不会看我死的，对不对?如果有人欺负我，哥哥也会保护我对不对？”
灵均的脸顷刻布满寒冰，倒了口茶喝了一口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吓得临渊抖了一抖，他偷看了灵均一眼，大黑蛇更加生气了，他得小心回答才是。
“蓝泽，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临渊无奈的揉揉纳兰宫泽的头，纳兰宫泽很享受的将头凑过去。
灵均看的忍无可忍突然站起来，盯着临渊。临渊吓得立刻也站起来，努力思考灵均现在的反应是出于何种事情产生不满，是他说的不对了，还是做错了什么？灵均走到临渊面前，临渊吓得退了两步，撞到纳兰宫泽身上。
迫于灵均的气势，纳兰宫泽要搂住临渊的手悻悻放下，灵均的眼神如腊月的寒风，盯向纳兰宫泽，每一个字都夹杂着克制:“是不是我没有赶你走，你就以为我默许了你什么？”
临渊看着灵均的表情，心里的自己已经吓软了腿，可是此刻他还是要做和事佬了，“大黑......神尊，那个......”
灵均将目光一向临渊，那样如刀一样的眼神直接将临渊吓得脸色苍白，灵均这才收敛了些。
“我不知道你为何与他如此亲近，但是临渊你别被他骗了。”灵均有些粗鲁的拉过临渊，直视着他说。
“我有我的判断的。”临渊看着灵均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有些心虚。
“那好，我让你看看你的判断。”灵均点头说道，拉着临渊让他重新坐下。回头一挥袖，一阵狂风就将纳兰宫泽击开，纳兰宫泽在半空转了几圈这才落地。
临渊看着灵均要打架，刚要站起来，就听灵均冷声说:“我不会杀了他的，你放心。”
纳兰宫泽看向灵均，面色凝重，不敢有一丝懈怠。灵均脚踏地面，只见地面浮起了寒霜嗞嗞啦啦的响成一片，将他与纳兰宫泽所站的范围尽数冻住。纳兰宫泽二话不说，手臂一伸召唤出佩剑，警惕的看着灵均。
“堂堂古神要与我一介小辈计较，不觉得有失身份吗？”纳兰宫泽紧绷着神经问道。
“在情面前，没有身份地位。”灵均笔直的站着，一只手聚起神力，整个被他冰封的地面，立刻涌出水来，一飞冲天，幻化成冰墙，将纳兰宫泽困在了方寸之间。
纳兰宫泽的脸色更加凝重，但他依旧保留少年模样。剑锋聚起灵力，时刻准备迎接灵均的攻击。灵均手心浮起一团水咕噜咕噜的化成一把冰剑。在灵均的操控下，向纳兰宫泽飞去，纳兰宫泽举剑迎击。
起初纳兰宫泽怀疑灵均是用元神救的临渊，可是此刻他却不敢确定了，一把毫无灵性的冰剑，可以在灵均赋予的力量下，变得如此坚韧，纳兰宫泽挡了几个回合，少年身躯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临渊看的起劲，心中啧啧称奇，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事。可是看到纳兰宫泽被欺负的惨了，有些担心起来，“大黑蛇，你手下留情，蓝泽坚持不住了。”
“坚持不住?这也不过是他的十分之一，你把他想的太弱了。”灵均冷笑，临渊再次震惊的看着灵均手上再次聚起一把冰剑，这大黑蛇还好不是欺负他啊，否则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两把冰剑合二为一，变得更加坚硬。一剑劈下，纳兰宫泽堪堪挡住，脚下的冰都被震碎了。纳兰宫泽一剑扫起，将地上的冰块击向灵均，灵均一挥袖就将那疲软的攻击挡下。
临渊坐在椅子看着，这完全是碾压啊。蓝泽根本不是灵均的对手啊！冰剑突然泛起了杀意，开始变幻莫测，剑法诡异，纳兰宫泽只能挡住几剑，身上的衣服被刺穿了几处，甚至还见了血。
“还要硬撑?”灵均讥讽的看着纳兰宫泽。
纳兰宫泽皱着眉看着自己的伤口，再抬头看向灵均。只见灵均头顶泛起寒光，纳兰宫泽也不知道灵均这是要做什么，毕竟与古神切磋的除了天帝沅陵就没有旁人了。
临渊也感受到了灵均身上突然暴增的寒气，那种感觉似曾相识，脑海中突然又回到了那场梦中，心中更是心有余悸。
灵均的头顶浮出一把剑的轮廓，纳兰宫泽的双目瞪大，脸色顷刻惨白，看着灵均大喊:“灵均，你疯了?”
“你可以试试！”灵均看着纳兰宫泽不为所动，头顶的剑渐渐成型。纳兰宫泽盯着灵均头顶那把泛着寒光的稀有金属所造的剑，剑柄上刻着龙之九子睚眦的头像，那是灵均的佩剑雅恣剑，传闻这把剑就是睚眦口中所含的那把。雅恣剑这名字也是取自睚眦的谐音，为的就是避其名讳。
纳兰宫泽看灵均动了杀意，自然不敢怠慢了。脚下一踩，从脚底开始冒出黑气，一身明亮的衣衫变成黑色，慢慢向上变化，黑气漫过脸庞，顷刻之间纳兰宫泽换了另一张脸，少了少年面容的阳光与明媚，稚嫩与朝气，多的是成熟与稳重，眼神也不再清澈。
改头换面的纳兰宫泽倒是让临渊一惊，看着纳兰宫泽的脸倍感熟悉起来。脑袋里又空空的，心情复杂。灵均回头拉着临渊的手走上前来，将他拉到身前，双手按在临渊的肩上沉声说道:“一个用假名字，假面容来靠近你的男人，你对他一无所知，还敢与他称兄道弟吗？”
临渊看着纳兰宫泽，嘴嚅了嚅没说出话来，纳兰宫泽与灵均比起来，后者对他还真无所隐瞒吧。
“哥哥，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纳兰宫泽憎恨灵均的逼迫，但他此刻更怕临渊对他有所误会。
“你骗了我。”临渊看着纳兰宫泽伤心的说，“蓝泽，你是谁?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接近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灵均警告的看着纳兰宫泽，刺激了临渊对谁都不好。
“哥哥，我还能叫你哥哥吗？”纳兰宫泽胆怯的看着临渊，生怕临渊生他的气。
“为什么一开始不以真面目示我?”临渊紧握着手看着纳兰宫泽受伤的说，“我的事我都与你说，你却在骗我！”
“哥哥，我这副模样奇装异服，接近你岂不是更让你误会?我接近为了什么你自然知道。”纳兰宫泽解释道。
“我不知道。”临渊有些生气的说，灵均在他身后默默扶住了他的肩膀。
“你知道的。”纳兰宫泽坚持的说。
临渊突然想起来，纳兰宫泽那个书法家的故人，还有他无意识说出的殿下。突然之间，无限的委屈涌进了心口，湿润了他的眼眶，都是来他身上找回忆的。一个两个都是了。
“我长得很像你的书法家殿下，所以你来靠近我，从我身上寻他的影子，供你回忆。”临渊一副他明白了的样子淡声说道。
“不是的。”纳兰宫泽发现临渊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急忙解释顾不了那么多:“不是的哥哥，我是喜欢你才接近你的。我喜欢你。”
“还不是因为我像那个安葬在灵云殿山洞里那个棺材里的人?”临渊忍无可忍的爆发出来，将身后的灵均也一并推开，受伤的看着两个男人，眼眶涨涩殷红哽咽的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不是他。尽管我占用了他的身体，但我不是他，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身上找故人的影子?你们既然那么爱他，当初为什么不陪他一起死?为什么选我做他的替身?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非要救我，将我塞进这么一个男人的身体里，让我代替承受他过去欠下的债?”
临渊有些受不了的看着灵均和纳兰宫泽，他受够了。灵均和纳兰宫泽似乎都没有想到一向隐忍不发的临渊会发脾气。
临渊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灵均，灵均的脸苍白的好似瞬间他就变回了那个病恹恹的大黑蛇了。可是他的头有些痛，脑海里似乎要涌出些什么，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了下去。
“临渊。”灵均走向前两步看着临渊，满是自责。
“你的夫人是不是已经死了?他就是这副身体对不对？”临渊一直在骗自己，以为灵均喜欢的人还活着。可是，他们认识了几个月，灵均都和他在一起，寸步不离。无论是居乐还是老庄都没有提过还有什么尊贵的夫人。而且那个墓里全是临渊的画像，一个空了的只葬了一把剑的棺椁。刚刚巧，他用的就是那个棺材里的尸体。就是傻子他也会明白，灵均的夫人就是之前死了的临渊。
灵均张了张嘴，十分认真的默默点头。
“你想让我爱上你，也找不回他的。”临渊流下泪来，看着灵均，“大黑蛇你是个好人，但是我终究不是他，他不会回来了。就算我爱了你，你也追不回你的夫人了。对不起，刚刚我的话严重了。”他不该说让他们跟着逝者去死的话，死去心爱的人，死了的长眠于地下，活着的人守着无望的生活才是最痛苦的。
“临渊，有些事你不会明白。但是，你就是他......”灵均咽了咽喉咙低声细语的说道毫无说服力。
“我不是，大黑蛇。”临渊摇着头后退说道，他更不愿相信那个让两个男人牵挂的男人就是他，他更不愿意知道他一直收到的一切好意都是托了一个死去了的人的福。
“哥哥。”“别叫我，蓝泽。你们都认错人了，我只是个凡人，那个人应该是个神仙吧，应该是个无上高洁的人吧。我不是他，我只是个凡人，我想的就是庸俗的市井生活，想着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女人在怀，子孙满堂，安度余生仅此而已。”临渊无力的说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不是他，我不是他，我比不上他......”
“你们放给我吧，我讨厌欺骗，我已经骗过我自己了，我不允许别人再骗我了。”临渊擦下脸上的残泪，转身施展飞行术离开了。
纳兰宫泽和灵均几乎同时追出去，灵均的动作太快，一个侧身踢向纳兰宫泽。纳兰宫泽都没看清，只看见一个白影灵均一脚就踢在他的胸膛，将纳兰宫泽踢倒在地，胸口郁结，吐了一大口血。
“灵均，你......”
“滚，别再缠着他了。你骗他骗的还不够吗？你想骗他几世?我没杀你，杀了你们，是因为我知道临渊活着也不会与你们计较。但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就是杀了你们，天上地下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灵均冰冷的看着纳兰宫泽，“纳兰宫泽，别逼我杀你。你最好盼着临渊他没事，他不会记起一切，他若记起，就是你的死期。”
纳兰宫泽面色苍白的看着灵均，心中又惊又痛。惊的是灵均以前就那么护着临渊，他说的话不可不信，他真的会杀了他。痛的是有些错错了一次，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更何况受伤害的是临渊，他最恨别人骗他了。
纳兰宫泽伤心的沉默下来，倒在地上没有起身去追。灵均对纳兰宫泽的阴狠的说完，就化成一缕烟迅速去寻临渊的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