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吃春菜
我孤陋寡闻,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多矣,包括春菜,在刚果布第一次吃时没注意,以为就是常见的青菜,吃得多了才奇怪:它既不是油菜,也不是小白菜,更不是生菜,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只是满盘绿意,问大厨,答曰:春菜,真是名副其实,看着这样蓬蓬勃勃的绿,很难不使人联想到春天。
没想到春菜长得这样大,比腌咸菜用的雪菜还要大,肥壮如一棵小树,郁郁葱葱,舒舒展展,不知国内的春菜也是这样大得不像话吗?厨房里总能见到春菜堆积如山的情景,帮厨的师傅们常常围着这座山大刀阔斧地摘菜,绿叶翻飞,似乎是取之不竭。每天开出的一荤两素食谱里总有春菜,春菜成了铁打不动的硬菜,因为怎么也吃不完,它的地位可以和居家时的大白菜相媲美,成了主打菜,当家菜。
别的菜:茄子,土豆,豆角,西红柿,黄瓜,花菜,大多此消彼长,各领风骚一阵子,唯有春菜,好像永远也不退场,我吃素,春菜简直成了饭盒里的标志物了,难免牢骚:怎么老吃它!丈夫却想得开:就它容易种啊,生命力强,长得好!在非洲种菜,阳光,雨水都充足,气候也正好,就是得和小动物们展开艰苦卓绝的战斗,动物品种太多,食物争夺激烈,虫,鸟,老鼠们虎视眈眈,种点什么一不留神就落得个半途而废的下场,公司农场采取了很多防范措施:盖大棚,打药,还是避免不了有的菜被咬得千疮百孔,春菜能奇迹般地保全,大概是它微苦的特性本身有驱虫的效果?
为了不至太单调,大厨们对春菜下了很多功夫,开发了不少新奇吃法,首先是腌渍,既改变了风味,也能长久存放,腌后的春菜不改其志,照样绿得发亮,和煮黄豆同拌,黄绿分明,莹润可爱,是早餐的一道绝佳小菜,在来不及,别的菜不凑手的时候,也可以充当一个现成的菜。有一次,他们还灵机一动,模仿雪菜扣肉,来了个春菜扣肉,大厨不愧是大厨,有创见,主意好,刀工更好,五花肉切得很薄,蒸得冒油,春菜不像雪菜那么黑,而是绿,鲜艳的绿,这道菜引起了轰动效应,大家奔走相告:今天有大菜了,边排队边贪馋地看着,这是一道赏心悦目的菜,大厨笑呵呵地抱着肩膀观察人们对他作品的反应,很欣慰,很满足。在没有韭菜和茴香的时候,春菜便取而代之,包包子,包饺子,烙馅饼,我吃过一次鸡蛋春菜馅的包子,味道独特,清香微苦。有人种的红薯收获了,怎么吃呢,拿去厨房,煮熟,加以面粉和糖,请厨师帮忙炸成丸子,大厨忽受启发,第二天,便隆重推出春菜丸子:将春菜切碎,加鸡蛋,面粉,搅成糊状,和炸萝卜丸子的步骤差不多,但春菜丸子是翠绿的,很好看,看了使人食欲大增,丈夫神往地说,这打丸子汤不错!
春菜很不起眼,可却成了我们的万能菜,碗里眼里都是它,不得不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