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出城记

最近几天气温一直居高不下，整个城市在蒸笼之中腾腾冒着热气。周边的地区早已雨水成灾，而小城只闻雷声风声，却难觅雨的踪影。于是，饥渴的心急盼望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雨浸润，身体却由不得自己，早已急切的跨过城市的界限。

本来想走出城区透口气，享受一下乡村的凉意，舒缓一下压抑的心情，没想到火辣辣的太阳依然毫不留情，晒得我满眼昏花，晕头转向。停车，站在炙热的阳光下，抬头看到不远处地里的秋庄稼苗都耷拉着脑袋，怏怏的叫着，心不由的疼了几分，像别人虐待自家孩子一样。

宽敞的公路车辆稀少，不远处一顶花花绿绿的大雨伞孤独的站立着，伞下的三轮车上堆满了硕大的西瓜。年轻的卖瓜人躲在树下悠闲的扣着手机，看到我停车买瓜，热情的起身招呼，“自己家种的西瓜，香甜可口，好吃又便宜。”我一看小伙子精明能干，不像种瓜人。便敲了敲西瓜，怦怦作响，便知是熟的恰如其分;另一个则发出沉闷声，就知彻头彻尾的熟透了。小伙子好像看出我是行家里手，就说西瓜是他父母种的，有四五亩地，产量不少，可今年价钱偏低，赔本赚吆喝。我看到小伙子无奈的脸上写满真诚，就让他拣几个大的西瓜放到车上。小伙子感激的搓着手，讪讪的说"谢谢啦″。

小时候，母亲总是挤出二三分地种上西瓜或是甜瓜，为的不让我姊妹们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吃西瓜嘴馋。一到夏天，看着瓜秧密密麻麻的疯长，一个个西瓜或是甜瓜渐次探出头来，就喜不自禁。待到盛夏，满地撂满了瓜蛋子，敲敲这个看看那个，满心欢喜。那时的西瓜沙淋淋的，甜的爽口，每次我都吃个肚子浑圆才肯罢休。现在已很少吃西瓜了，总感觉味道没小时候纯正，有一股说不来的味道掺杂其中。

走神的片刻，车子已行驶至一个叫刘庄的村子。村子边的牌坊气势如虹，雕刻的镂空形外围，把烫金的"刘庄村″衬托的高端典雅，两边圆形立柱上，两条活灵活现的黄龙，把柱子紧紧的缠绕住，好一派皇家气势。

把车停在路边，沿着刘庄洁净的乡村水泥路，漫无目的的前行。此刻一丝丝微风徐徐吹来，汗津津的身上顿时轻松了许多。村子不远处的一棵大洋槐树下，几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摇着蒲扇、眯着眼睛，在躺椅上走神。待我这个陌生人走近，他们就直起了腰，警觉地看着我。

当我说明来意，他们热情的给我让位坐。七嘴八舌的说，城里有啥好，乱哄哄的，夏天热的没处钻，乡下多美啊，自由自在，又到处是荫凉。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话言之有理。每个人年少时都梦想着走出农村，到城市里居住高楼，吃香喝辣，待到容颜日渐衰老时，又希望回归农村，享受田园般的怡然自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多么好的意境啊！

看到几位老人谈笑风生、红光满面的样子，我的心深深被感染了。我们苦苦追求的莫非仍是一种回归原态的生活？

乡村间开始弥漫油烟的醇香，饥饿在心里不断地噬咬着。老人们热情的招呼我留下吃饭，我婉言谢绝了他们的盛情好意。望着曾经熟悉的农村，虽然日新月异，越来越好，但缕缕炊烟袅袅升起，津津有味吃着粗茶淡饭的场景永远清晰地定格在记忆里。

恍惚的出城，又在现实中醒来。我们是游子，也是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