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长城守卫军（24）又开始谋划
高长恭
太阳快落山了。低低的太阳让低矮的山丘也拥有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从山脚开始，竭力向更远的地方延伸过去。影子的尽头，是一个瘦小的少年，他的两只耳朵已经耷拉了下来，尾巴也拖在了地上。一切都显示出他已经疲惫不堪，可他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刀。
面前的木桩已经被砍得不成样子，但依然还顽固地挺立着，不愿意就此折断。而少年手中的刀，越挥舞越显得无力。
山丘上，高长恭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从这里看过去，夕阳下的玄策身影又小又模糊，就像画中的远景。玄策重复着单调而乏味的劈杀，刀劈在木桩上的声音，在广阔的天地中，很快就消散不见。
“少主。”总是全身黑衣的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嗯？”
“主人那边来了一封信。”薄薄的信封被递到了他面前。
高长恭却推开信。“你先收着吧，我等会儿再看。”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玄策。
“是。”信又被收回去了，被小心翼翼地放好。
“塔卡、塔卡……”刀劈木桩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极其遥远。
岚早已知道那个正在练刀的孩子的遭遇，她并不觉得那样的经历很凄惨、很痛苦，因为她、她的少主、还有其他许多人，都有过更凄惨、更痛苦的童年。不说亲眼目睹国破家亡的痛苦，就是后来接受训练的经历，也比这孩子现在经受的，要痛苦得多。
所以她有些不解，为什么少主要这样对待那个小孩，表面上表现得毫无人情，实际上却很是照顾。整件事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少主在照顾他亏欠许多的儿子一般。但她也只是心中不解，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岚，你是不是感到疑惑？因为我对那孩子的态度？”高长恭突然开口。他一向都很了解自己这位属下的想法。
“是。”既然自己的疑惑已经被少主说了出来，那岚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高长恭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如果真有原因的话，我想，最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睛。”
“眼睛？”
“我找到他时，从他眼里看到的，不是愤怒，是无助。”思考了一会儿后，高长恭缓缓说。“他和我们不是同一种人。所以，我没法用当初师父对我的对他。”
“那，少主收他为徒了？”
沉默。岚也不再继续追问。
两人又继续看着玄策砍着木桩，直到那木桩终于坚持不住，缓缓倒了下去，溅起一片尘土。玄策也顺势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别躺在地上，那样对你的身体有害。”刚躺下没一会儿，高长恭的声音立刻传到玄策的耳边。“我教给你的吐纳之法忘了吗？”
见他发话，玄策不敢怠慢，赶紧站起身来，调整呼吸。
高长恭转过头，不再去看玄策。“信给我吧。”他对岚说，岚赶紧把那封信拿出来，递给他。
信不长，高长恭很快就看完了。只不过，他看完之后，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本以为师父写这封信是要责骂他临阵而走，导致战况胶着，并追究他的责任，他也已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然而，信上对此事却只字未提，只是让他开始准备谋划下一次进攻长城。这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但让他真正没有想到的是，师父不是让他乘守卫军兵力空虚全力出击，反而是让他稳扎稳打，争取能一次性彻底击败守卫军。
高长恭很清楚，要达到这个目标太困难了，虽然守卫军现在群龙无首，但毕竟已经在长城驻扎了那么久，建立了完整的防御体系，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完全击败他们。所以他很是不理解，师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师父只给了你这一封信吗？没有其他的了？”他的语气了满是怀疑。
“没有了。”岚摇摇头，说：“而且主人他给我信的时候，已经料到了少主你的反应，他说你照办就行，不要想太多，他自有安排。”
既然师父已经这样说，那他也不该怀疑。可高长恭今天却总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师父有什么在瞒着他，没有告诉他。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那师父他现在人在哪？我想和他当面谈谈。”
岚却再次摇摇头。“这个主人也吩咐过了，他说你不要找他。”
这又是怎么回事？高长恭真的有点不明白了。
“少主，其实我拿信的时候，看出了一点端倪。”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解，岚压低了声音，说。“主人他像是受了重伤，现在应该是需要好好养伤。”
“师父他，受伤了？”这个消息却是真正让高长恭震惊了。“你确定？”
“这个，其实我也没有亲眼看到主人他哪里受伤了。”面对他的询问，岚有些迟疑。“但我能感觉到，主人他的气息比以前弱了不少。”
既然岚如此说，那高长恭不信也得信了，因为岚的知觉一向都是最精准的，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而她也没有必要骗他。
但同时，他心里的疑问也更重了。他很清楚师父的实力，能够让师父受伤以至于不愿和他见面的东西，那该是何等的可怕。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些魔种。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他思索了一会儿。“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问。你去回禀师父，就说我照他的做。”
岚应了一声，离开了。
高长恭将信放好，走下山丘。玄策此时气息已经平稳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
“累，太累了。”
“累就好。”高长恭说：“想要有出息，那就得先把累这一关过了，因为这是最基本的要求，明白吗？”
“明白。”玄策很不情愿地应道。
高长恭捡起地上已经断成两节的木桩，仔细观察着断口处的刀痕。玄策已经练习好几天了，但却没有丝毫进步，他早就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对劲，直到看到这些刀痕，他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玄策不适合练刀。他现在虽然不过十来岁，但已经错过了打好基础的最佳时间，而练刀却很需要良好的基础。虽然现在他让玄策继续练下去，练个几年，还是能让玄策拥有一手好刀法，但也没法达到极致。
“你不适合练刀，刀术太过正，不适合你的风格。”高长恭思索了一会儿，将事实告诉给玄策。“你需要练真正适合你的武器。”
“真正适合我的武器？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个要靠你自己去发现。”
听到他的回答，玄策很是郁闷，但也没有办法。
“今天就练这么多吧，隔几天我教你一些更基本的东西。”瞟了一样玄策脸上的郁闷，高长恭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说：“另外，虽然你不太适合练刀，但你也得继续练，有些东西是共通的。”
“哦——”玄策拉长了声音。
“你再这么不耐烦的话，”高长恭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屋子那边走去。“我就把你吊在这里，让大漠的风沙来教导你了。”他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
玄策一下子不敢再有任何不满，而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晚饭和小憩时间，玄策都安安静静的，这让高长恭很是满意。但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孩子一直在憋着，强行让自己保持安静。
“想说什么就说吧。”当玄策再一次换了个坐姿后，高长恭开口了。
“我，我没什么想说的。”
“别对我说谎，我看得出你那点小心思。”
“好吧。”玄策只好认输，不然他极有可能因为这个而被惩罚。“我就是好奇，今天你身边的那个人——”
“她是我的部下，怎么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部下，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来着。”
“那也差不多是事实了，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除了这几天要教你外。”说到这儿，高长恭停了停，然后才继续说：“只有在有新的消息的时候，他们才会找到我，把消息传给我。”
“那今天他们带给了你什么消息呢？”看来今天玄策是打算追问到底了。
哪知高长恭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得严酷起来。他用冰冷的眼神瞪了玄策一眼，在玄策被吓住的时候，又用同样冰冷的声音说：“你给我记好了，不要从我这里打探消息，因为有些东西，你听不得。”
被吓坏了的玄策木讷地点点头，看他脸上的寒意减少了一点后，赶紧跑开了。高长恭没有拦着他，任由他去了。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误，因为他说的是真的，有些东西，玄策真的不应该知道。
比如这次的任务就是其中一个。他可知道这孩子就是来自长城，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在谋划进攻长城，那还了得。
夜晚，当玄策终于睡着后，高长恭点起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下，那封信和一张长城及其周边的地图被平铺开来。看着地图上细细线条绘制而出的蜿蜒长城，再看看那封信上潦草而熟悉的字句，高长恭心里如有千头万绪。
他拿起一支笔，开始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时不时还擦掉重来。他就这样忙到半夜，直到那张地图被各种箭头和标注填满，他终于放下了笔，舒了一口气。
一份堪称完美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