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吗?
最后,我连他的尸骨都没看到……吗!
“他已经死了,如果你愿意辅佐我,我可以不计前嫌,让你做我的皇后,哈哈哈……”眼前的人已经几近疯狂,双目充血。
五年前
“童儿,答应为师一件事,辅佐妍妃的儿子秋影登上帝位”,眼前的人费劲心机培养了我们这一批高手,只为还债。
“为什么是我”,我跪在师傅床边,声音竟有些颤抖。
他颤巍地摸着我的头,“因为啊,你最信我”。
我跪在床边,一个人哭的撕心裂肺。
许久,我起身,收敛了师父的尸身,“师父,童儿定不负所望”。那个神情坚定无比。
来到影王府,笨重的深红色大门,似乎隔绝了一切。扣了扣门,一小厮开门回话,“你好,我找影王”
“去去去,哪儿来的野丫头,不懂规矩”,小厮一脸不耐烦。
利剑出鞘,抵住他的下颚,
“带我去”
“……”
那小厮吓破了胆,我推门便入。正欲前行,耳边传来一清澈的男声,“你是何人?”
转头看去,他一袭白衣,脸庞清秀,身影颀长,手中拿着一卷书,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啊!
“小女子冒昧了,奉家师之命,前来见影王殿下”,我拿剑作揖,低头说道。
“如此,那便殿内叙话吧!”男子作出“请”的姿势。
这影王府似乎跟别的王府不一样,简单却不失风度,没有奢华的装饰,没有太多莺莺燕燕的丫鬟,少了很多花花绿绿的颜色,简单的如同眼前人。
“冒昧问一句,姑娘师承何方,为何而来?”男子开口,温和的像春风。
“这是信物,殿下看过后便知”。我递过手中的剑,交于他。
他的眼神微闪,笑得如沐春风,“姑娘还是请回吧,本王无心皇位之争。”
“殿下,请让我留在您身边!”
“不必了,你还是回去复命吧!”他看着手中的书,长长的睫毛遮盖了他清澈的双眼,看不清神情。
“师父一月前就已仙去了,还请殿下收留”,我跪倒在他眼前。
“……”
“既如此,你便在此住下吧!”
“殿下,我还有一个请求,请让我做您的贴身丫鬟”,我仍匍匐在地,不敢抬头,耳根有些微红。
他微微抬眼,“本王从来不用贴身丫鬟”
“你需要,就算王爷你无心王位之争,不免会被波及,还希望王爷能够留我在身边保护你”,我抬起身,直直跌进了他眼眸中。
“……”
“罢了,先如此吧!”他摆摆手。
当前,太子因结党营私,被罢黜了太子之位,众皇子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宝座,开始明争暗斗地争夺。二皇子秋枫手段毒辣,一个个打败众皇子脱颖而出,很多次,都对影王出手,由于妍妃深受皇帝宠幸,在后宫有扎实的根基,在朝堂又有舅舅这个宰相帮衬,屡屡侵犯却不见结果,甚是气愤。
三月后,妍妃去世,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影王失去了这一层保护伞,之后该怎么办?
两年后的一天,他果然出手了。
“圣旨到,影王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方蛮族屡犯我边境,朕心甚忧,然无谋略之才可用,闻子博览群书,其中不乏谋略之术,朕心甚慰,故擢子为行军大总管,不日随军出征,钦此。”
听到此,我心里一惊,看向他,虽惊,却不慌乱,
“儿臣接旨”,长发飘落,遮盖了他柔和的脸庞。
那人在宣完旨之后便扬长而去,一副走狗的嘴脸,许久,殿下都不曾起身。
“殿下,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你去找宰相,让他务必帮你稳住朝堂中文官对于你的支持,这次战役,我会帮你打出名声。”我起身蹲在他面前,一如往常的坚定。
“我信你”,他轻起唇。
谁的心悄然崩裂,从此那里多了一个人。
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出发了。
一出皇城,大将军那可恶的嘴脸便现了原形,“影王殿下,此次出征,危险不可预料,还请殿下好好保护自己啊”。
早就知道他是二皇子的人,这才刚出皇城,如此急不可耐地表明立场,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前方安营扎寨”,众人停下脚步,迅速搭建起了帐篷。
“委屈影王殿下,睡这里吧!”将军一脸不屑,说罢,转头就走,好似在这里多呆一刻都会污了他的双眼。
抬眼望去,这哪里像是一个行军大总管住的地方,只有一个铺盖,连帐篷都没有。
“你给我站住,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颐指气使”
“你说什么”,转头冲着我过来,揪着我的衣领,口水乱喷。
我不再与他多说,打将起来,就算他是大将军,也不是我的对手,别说现在,就算是我十岁那年,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暗处射来一箭,危急时刻,一抹白色身影将我护在怀中,荷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殿下,你……”
“狗贼,拿命来”,我已经怒不可遏,直取了大将军等几人的首级,气势逼人,恍若地狱,吓得几人连连后退。
后面有人领着大军前来,欲杀了我们二人。
我拉着秋影,飞身站在高处,手中举着大将军印和虎符,他看向她,红衣随风飘扬,神情如往常一样坚定,却多了一份俾睨天下的气势,“大将军萧默犯上作乱,欲谋害皇子,罪无可徐,现已伏诛,今后大军全由影王调遣,如有不服,杀无赦。”这一句话掷地有声,也砸进了一人的心中。
“凭什么,我不……”还没有说完“不服”二字,胸口就已插了一把剑。
我飞身而下,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此时的空气凝结的像冰一样,一身红衣的我,浑身沾满了鲜血,犹如从地狱走来的魔鬼,“不服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服气的理由。”
说罢,伸出纤细的右手拔出了剑,“凭影王是皇子,凭你,打不过我”,话毕,伸手又是一剑。
众人连连后退。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亮起,“不知者不怪罪,此次意外乃萧默一人之错,与众军无关,此次出征,还望大家团结一心,共退蛮族。”他深深地对着众军作揖。
“殿下严重了,我等受不起,谢殿下不杀之恩,我等自当竭尽全力辅助殿下,共退蛮族。”
“共退蛮族,共退蛮族,共退蛮族……”
太医轻轻地剪开他的上衣,把箭折断,看到血几乎流满了全身,我不敢抬眼看他,“殿下,伤口需要进行缝合,会很疼,您需要忍耐一下,姑娘,麻烦拿这个东西让殿下咬着,以免误咬到舌头。”
我抱起他的头,竟有些颤抖,我亲眼看着太医一针一针地缝合他的伤口,看到原本瘦弱的他疼的满头大汗却又倔强的一声不吭,心里难受极了。
缝合结束后,扶殿下躺下,我冲出账外,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为什么会这么痛?现实狠狠地嘲笑了我一把,本该保护他的人,却最后被他保护了。也在心底暗暗发了个誓,我不会再让他受伤了,任何伤害都不行。
“你是皇子,不比去前线,在这里指挥便可,萧然已死,战斗力也打了折扣,前线,我必须要去。”
“我不许”,从未见他脸上有过愠色。
“殿下,我答应过师父,也答应过你,我必须做到”,说罢我转身便走,似乎在逃避什么。
“童儿……”这一声竟有些颤抖。
我顿了一下,心中有些高兴,却还是往外走了去。
这一仗一打就是一年,也最终平定了叛乱,达成了和解。这一年,我很少见他,也害怕见到他,每一次他的召见我都找各种理由推脱,每一场战役,我都负伤累累,刀伤、箭伤布满全身,但是,值得,我也以此在军中建立起了威望。
班师回朝的前一夜,我如往常一样在众军围坐的圈中讲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包括我师父带我怎么训练,实战训练的时候都遇到了什么事……还是那熟悉的一抹白色,飘然而至,拉起我的手就走。
将我拉至帐中,忽然抱住我,身体颤抖的厉害,“还好你无事”,听到他轻微抽泣的声音,我心里难受了,我以为避开他一年之久了,我应该已经不那么在乎他了,不仅没有,反而加深了。
我不敢抱他,因为,我怕……
“殿下,我答应过你的,一定做到”
“嗯,我最信你”
……
“我娶你可好”,他白皙的脸上透着微红,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不可,我……殿下人中龙凤,我只是一个奴婢,怎可……如此”,我虽欣喜,但是我知道,我不能。
“可是,我不在乎,我……”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低下头,留下了眼泪。
“哦,这样啊,那……,嗯……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我……”,他的清澈的双眼中,有什么东西暗下去了,温柔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多门而出,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失魂落魄地回到帐中,埋头哭了一整夜。
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他的疆土,我来守护,他的天下,我决不允许一丝一毫的侵犯。
回朝后,皇帝龙心大悦,加以各方举荐,庆功宴上,我打败所有对手,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成为了唯一一名女将军。
“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宰相站起身来说。
“但讲无妨”,皇上此时甚是高兴。
“听闻兵部尚书叶楚仁之女叶清年方二八,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影王与其年龄相仿,二者可结姻亲之好啊!影王也是孑然一身,成家之后必定更加稳重啊!”
“好事啊,这算是双喜临门了,啊……哈哈哈,好好好,允了,此事就交给宰相处理了。
我心中像被很多针扎着一样疼,,眼眸垂的很低,尽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努力弯起嘴角,表现的很开心的样子。
我的开心如我所愿,深深地刺痛了某个人的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并没有反对这桩婚事,娶她,对他将来登基有好处,而外边,有我守着就够了。
他结婚那天我远远的看着,没有去参加他的婚礼,那刺眼的红色,让我痛彻心扉。
一月后,受到南方急报,南方云国大举掠夺我偏远地区,要出征了,只是,这一次,没有他了。
送行仪式上,他高高地站在上面,看不清他的神情,我调转马头准备离去,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好像动了动。
出了城门,我回头看,仿佛看到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看我,再仔细看时,却又没了,心中苦笑一阵。走远后,从城墙中闪出他的身影,眉头紧紧的蹙到一起,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连指甲插进肉里都浑然不知。
这一场战役,我打的很辛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每天每夜都在疼痛,折磨着我,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倒下就输了。
半年后,战役终于结束了,在结束的那一刻,我终于倒下昏迷不醒。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睁开眼,我看到他一脸憔悴地站在我眼前。
“你醒了”,语气中充满了兴奋,略带疲惫,他问我:“还疼吗?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的声音颤抖着,又沙哑。
我完全没有听进去他说了什么,“你瘦了……”
我说完这句话,他便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不去了,好不好,不做将军了好不好……”,他的声音颤抖,像是用全部的力气说出的一句话。
我没有回答,闭上双眼,眼泪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