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府试（1）
何凌云等人吃饱喝足，走到及第街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及第街除了固定的店铺以外，路边多了一些小商贩，有卖珠宝玉器的，还有卖草鞋等纺织物品的，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何凌云突然发现，在商贩中竟有卖小抄的，便凑了过去。原来，在各类考试中，考生会将自己写的文章再默写一遍，供自己回忆或总结经验。一旦取得了功名，就会有朋友或小贩来收集此类文章，誉抄在一起，供大家学习或参考，久而久之，竟然形成了市场。
因为府考没有策论这一项，只有一些诗和小文，所以府考的小抄相对比较便宜，只卖几十文钱。但是如果是乡试举人或者最终殿试状元的策论，则会贵很多，专门请人抄的要500文钱一份，外面卖的大概在300文左右。
何凌云如获至宝，声音都有点发抖了，说道：“快，快将这些买下来。”何田田皱了皱眉头，道：“大哥，这个有点贵了，这里这么多，我们怎么能买得了！”话音未落，旁边便有人哈哈大笑，道：“嘿，穷鬼也想考秀才，都不知道有没有上过私塾呢！”
胡绥绥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郑礼仪他们已经走到了身边。胡绥绥见状，上前拱拱手道：“郑公子请了！”郑礼仪见胡绥绥主动搭腔，大喜过望，道：“美……姑娘有何见教？”胡绥绥指着何凌云道：“我师父要去参加府考，想买下这些小抄，郑公子能不能借些银两，我们今后再归还。”
旁边那个黑衣男子坏笑道：“啧啧，连小抄都买不起，身边还有两位美女，我看呀，你也不用还了，到时候以身相许便是。”胡绥绥脸转向黑衣男子，笑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呀？”黑衣男子见胡绥绥笑得灿烂，傲然道：“我叫周元，父亲是塘坑村村正。”
胡绥绥点点头道：“那我就先教训教训你。”话音刚落，只见身形一晃，便到了周元面前。众人相聚本就近，加上胡绥绥使用了仙灵之力，眨眼间便站到了周元跟前。只听到啪啪两声，周元左右脸颊各挨了一巴掌。胡绥绥打完后，又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仿佛没有移动过一般。周元脸上火辣辣地痛，才反应过来，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颗牙齿来。
周元刚想发火，郑礼仪摆摆手，道：“没想到姑娘武功惊人，实在让人大开眼界。”说毕便从怀里掏出银两，道：“其实考秀才而已，是不用这些小抄的。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写的诗比小抄上强。不过……既然姑娘一定要银两，这里十余两碎银便给你们了，如果你们没有钱，不还也罢。”说毕悬着手指，将银两放在胡绥绥手里，随后便与众书生离去。何凌云见郑礼仪给十几两银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禁道：“这个郑公子倒也豪爽。”
胡绥绥将银子交给何凌云，旁边的小贩早已看到郑公子给的银两，都想赚一笔便推荐给他各种小抄。何凌云看了看，连王维等状元的文章都有，便犹豫地挑了一些。翻到后面竟然还有吕岩考秀才和举人的诗词文章，便一道买了下来。
约莫买了十几本小抄，花了近五两银子。何田田心疼道：“大哥，这些小抄就值五两银子，实在太贵了。”胡绥绥笑道：“何小妹休要小气，我师父就是把这十几两碎银全买了，我也喜欢。”何凌云把余下的碎银给了胡绥绥，道：“咱们回白云山吧。”
白云山在楚庭府郊外，三人出了城，往东南而行。其时正值八月初十，月牙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几颗明亮的星星在天上闪烁。路边的房屋渐渐少了，而庄稼等作物越来越多，稻谷已经开始成熟，都支着沉甸甸的穗子，在风中轻轻摇摆。路边还有一些龙眼、荔枝树，犹如巨伞一般，在路两边便跟浓墨的国画似的。何凌云叹道：“这楚庭府真比三山村强愈百倍啊！”胡绥绥摇摇头，不以为然道：“师父，这里没有山鸡可捉，我觉得倒不如咱们三山村哩。”
正说话间，三人突然发现前面站了四条彪形大汉，均一袭黑衣，却没蒙面。三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四条彪形大汉一字排开，挡在面前。为首一名三十余岁的汉子道：“你们想要从此过，先把命留下来。”何凌云小声问胡绥绥：“这便是之前那伙强人吗？”胡绥绥摇摇头，道：“我见他们脚步轻浮，显然武功低下，不知道为何在此拦路抢劫。”
何凌云听到“武功低下”几个字，便站出来，对二女道：“这几个人交给我了，我来料理他们。”胡绥绥深怕何凌云再受任何伤害，便道：“师父，要不这几个让我来？”何凌云豪气干云，道：“不用了，我来教训教训他们。”说罢右手一招，伏龙香杖便出现了他手里，他手执粗的一端，喝道：“你等是何人，为何拦路打劫？”旁边闪过一名二十余岁的男子，挥刀便砍，应道：“休管我们是何人，我们只要你的命！”
何凌云见对方挥刀砍来，举起伏龙香杖当木剑格挡，不料对方单刀势大力沉，“噔”一声竟将何凌云的木剑磕飞了，伏龙香杖掉落在了地上。何凌云只觉得虎口剧痛，大喊一声“哎呀，不好！”
那名二十余岁的男子见轻易就磕飞了何凌云的长剑，也感到十分意外，嘟囔道：“这都没武功的，还叫我们多带几个人。”说毕挥刀横砍何凌云腰部，胡绥绥见情况不妙，略一纵身，再往后拉，便将何凌云拉出了单刀的攻击范围。四名男子眼见何凌云命丧当场，突然眼睛一花，何凌云便往后退了近三尺。
何凌云定了定神，道：“没道理呀，对方的力量竟然比我大这么多！”胡绥绥对四名彪形大汉拱拱手，道：“各位大哥，请稍等片刻，我师父还没有准备好，请各位宽限一点时间。”为首男子点点头，道：“就饶他片刻，一会我就要了他的命！”
胡绥绥拉过何田田、何凌云三人，道：“师父，你已掌握了天龙剑法，而且九天玄女剑术也烂熟于胸，加上你还有这把伏龙香杖，不可能打不过这几个小混混的。”何凌云道：“奈何我没有力量，身上也没有什么真气、灵力，根本不敌他们。”
胡绥绥思索了一下，道：“啊，对了，师父，你虽然打他们不过，但是你可以打他们薄弱的地方啊，比如用剑刺他们的眼睛、喉咙、手腕，还有脚趾头，这些部位中了你的木剑，估计也会很痛，或伤或残。”何凌云急问道：“那如果我打不到他们这些部位，该怎么办？”
何田田道：“大哥，你怎么那么笨啊，你可以用九天玄女剑术上面的步法来躲避啊，这套剑术身形飘逸，你总能用上的。”何凌云冥思了一会，喜道：“有理。”
四名男子等得不耐烦了，大声道：“准备好了没有？再不过来，我们便杀将过去了。”胡绥绥忙道：“好啦好啦！我师父再来迎战各位了。”说毕轻推何凌云一把，何凌云便往前走了几步。
何凌云站定后，右手一招，伏龙香杖又出现在右手中，他握住粗的一端，一招“天若有情”，左脚呈小弓步在前，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执木剑，却斜指右后方。对面领头的对着刚才那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叫道：“阿球，你去教训一下他。”那名年轻人答道：“是！”便向何凌云冲将过来。
接近何凌云的时候，阿球见何凌云仍然呆呆站着，便蹬地起跳，一个双飞腿，拟将何凌云踢倒。不料何凌云吃了力气上的亏后，十分害怕与对方身体和兵器上的接触，见对方腾空而起，便脚踩玄女步法，侧身绕到阿球的背面。
阿球整个人侧身腾跳在空中，而何凌云却在阿球的背面，发现无法用木剑刺他的眼睛、喉咙，也无法刺他的手碗和趾，情急之下便挺起木剑刺向阿球的屁屁，只听噗的一声，木剑直扎进去，深愈三寸，也戳伤了骨头。阿球大喊一声，落地后竟然无法站立，慢慢倒了下去，兀自呻吟不停。
领头的见阿球身体受伤，大为不满，道：“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刚才用力磕飞他的木剑，不懂得再磕飞一次吗？非得要跳起来！”说毕挥了挥手，后面两名汉子便将阿球抬到了路边。为首的汉子挥了挥手，道：“阿忠，你上。”一名矮矮胖胖的男子便持刀上前来。
何凌云见一招得手，渐渐便不紧张了。见又一名男子持刀上来，便将木剑横于胸前，道：“来吧！”胡绥绥心里一乐，暗道：“师父诶，哪有性命相搏时，说‘来吧’这么客气的！”只见阿忠上得前来，面无表情，挥刀便砍，呼呼呼连续劈了三刀。何凌云早已打定主意，不与对方兵器接触，便侧身向旁边闪躲，执木剑刺向阿忠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