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您带我垂钓在村边

静谧的河旁

细线在水面摇曳

高兴了

泛起的涟漪拍打着水荷

您推我盘行在水畔

幽折的小路

落叶在轮边飞舞

激动了

扬起的轻尘点缀着春波

您陪我赶早在邻村

喧闹的市集

童谣在口中成歌

欢快了

激起的旋律环绕着木辙

您口中重复的传说

养育了我心田的求知树

您手边精简的木弓

滋润了我脑海的游行蛇

你伴着我

我缠着您

生活比欢乐

直到有一天

我蓦然发现

您手面交错的伤痕

成了村口荒弃的藤柯

脸颊深陷的纹斑

化作水边幽黑的沟壑

嘴角干裂

再也传不出成王败寇的旧事

手臂颓拖

再也做不了精巧多变的木模

我惊讶您的变化

跑去质问漫天流河

我向时光呼喊

让他等一等

您蹒跚的时刻

渐渐地

我再也追不上他的步伐

只能奢望着求和

请求他仁慈一些

不要让您

成为落队的旅鸽

他没有听见

我无奈地回过头

只见您衰微的脉搏

是奔腾草原的老马

是隐逸山问的翁叟

山村溪畔

是您寄寓的天堂

旧墙黛瓦

是您希冀的人生

慢慢地

我不再追逐时光

我也会渐渐老去

只想和您一样

终老在清幽的小舍

我不再追问流河

因为他说

我和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