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记

吾年四十有七，部件尚为安康，尤以牙齿为甚。曾记幼时上学，牙齿钢性十足，咬噬小米铁丝，嘎嘣一声折断，同学失声赞叹，自是欢悦无限。

最近妻子牙闹，疼痛时时光顾，口腔医院看看，已是口洞有了，钻牙洞上牙药，场面自是惊怵，无可奈何做了。吾牙虽为康健，近二三年来，却有搡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有疼痛扰心，却是搡牙十分，更有气味难闻，进手指用牙签，动作难堪不雅。决定趁此机会，检查了此心情。

站机前拍CT，结果让人一惊。吾有四颗智齿，一颗长出万幸，邻牙之间缝隙，已成搡牙之源。三颗尤牙床中，横七竖八长势，令人苦恼万分，无缘无故无疼，绝不动之一分，不作无病呻吟，吾之做人根本。

作出拔牙决定，已是战战兢兢。晚上族人吃饭，闻听吾之情景，也是议论纷纷，出主意想办法，打电话委托人，心里热乎乎，身上暖生生。哥哥一句话语，惊诧吾于当前，看门诊住医院，安全第一心间，惊怵之下胆寒，如临深渊不前。

回到工作岗位，同事探究之间，曾经拔牙一个，小锤钻头上阵，敲敲打打悻悻，让人畏惧万分。吃消炎药三天，迟迟不肯就范，只怕重蹈覆辙，我也未可幸免。

犹犹豫豫之间，一个星期走完。事情接连不断，倒也清心寡欲，拔牙之事忘完。清清静静之下，滚滚思绪万千，搡牙情景依然，如此下去这般，何时候是个完，何不早做了断，邻牙受害连篇。

和妻商定拔牙，就在九中门前，存在已有十年，各方好评不断，何必另辟蹊径，非得舍近求远。即便如此那般，想想描述之情，犹自七上八下，临阵脱逃之事，也许大概可能。

翌日清晨薄曦，五官医院侯诊，告诉妻子已到，催促赶快来临，心跳扑通扑通。做检查细描绘，医生再次确认。邻牙部分已烂，钻牙势在必行。担心说以医生，怕的不行不行，女医巧笑嫣然，直说大可放心，一面旌旗在侧，同事信赖有加，心才放回肚中。躺在治疗床上，岂是吓死之人，口腔镜入口中，针液打在牙龈，瞬间肿起二分，麻药行五分钟。趁着嘻嘻哈哈，医生棉签逡巡，而后钻机上阵，巧打磨细钻弄，哄哄然响口中，宛如洪钟大吕，又似开山凿石，一刻不曾停顿，牙洞已然形成，残渣窜入其中，微生物聚集地，实是坏牙根本。血丝丝丝渗出，漱口不断进行，疼痛阵阵袭来，也在预料之中，转眼钻牙已好，药品放在其中，只等神经一烂，二次开挖就行。

故事进入高潮，智齿就要开拔。院长先生走进，安慰言犹在耳，夹已深入口中，推推智齿老兄，犹自岿然不动，感觉如此逼真，像是麻药不灵，只怕疼痛不堪，出了我的洋行。还在思前想后，钳已夹住“老兄”，算来陪伴今生，惺惺相惜之间，四十几年光景，如此思虑之下，只听“嘎嘣”一声，牙已出鞘脱身，应声落入口中，被我挑在舌尖，医生惊呼一声，莫要滑落肚中，夹子夹出口外，急用药棉沾血，漱口来了几次，药棉咬在牙龈，需要四十分钟。

想我害怕想法，想我狼狈万分。事前担惊受怕，转眼已成烟云，搜肠刮肚恐惧，不如直面现实。一旦进入其中，就会胆壮三分，再加懵懵懂懂，事情自然会成。拔牙一事如此，世事皆是此例，前怕狼后怕虎，终是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