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纸荒唐言,生死皆疲劳
此处是上传失败的《生死疲劳》的书皮照片。
567页,一本断断续续看了几个月的书,今天中午终于看到了结局:我的故事,从一九五零年一月一日那天讲起……
结局也是开头,像一个圆,终点也是起点。亦如生命,这一生的终结也是下一世的开始。世间之事皆如此吧,一段结束预示着另一段的开启,一个碎裂召唤着另一个的到来,一次圆满也是一次消亡的征兆,一次聚合也是走向又一次分散。
合上书,心中万语千言,像散落的珍珠,像漫天的雨滴,像飞卷的黄沙,只是缺少了串起来的线。它们就那样自由的翻滚着,无序的冲撞着,要喷涌而出,又时隐时现。
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一句感慨道尽六世轮回里无尽苦辣酸甜。一句命运使然,蓝大头儿亲身经历过几世生死悲欢,终是看清这天道轮回,卸下心中爱恨情仇,走出畜牲道,重新投胎做人。
想起曹雪芹那句“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也是对这世道,对这人生几十年的悲苦辛辣一声惊叹。其实,何止是人生,六世轮回里的驴牛猪狗猴,哪一世不是如此,皆尝尽世间悲欢,又爱又恨,难舍难分。
一个小小的西门屯,一个好人西门闹,在时代的洪流的大环境中被冤死,投胎转世时不肯喝孟婆汤,还大闹阎王殿,得罪了牛头马面,被投入畜牲道,开始历经长达五十年的六世轮回。
驴世风光无限,被主人宠爱,被乡亲赞扬。它体力非凡,智商超高,是非分明,敢爱敢恨。它一边带着冤死西门闹的记忆纠结无比,一边带着驴的骄傲傲视天地。月夜勇追爱情,杀死围困娇妻的饿狼,还要带她一起远离人世勇闯天涯。那个动荡的年代,人都不得安稳,哪里来的驴幸福。历经生死磨难,终被乡亲们一棒打晕,分了尸而食之。
转世为牛,重投蓝脸门下,与这个身为西门闹时是自己的长工,投胎为驴时是最爱自己的主人,在西门屯全部入了合作社时唯一一个单干户,牛世又成了相依为命的伙伴。而单分出来的一亩六分的那块土地,在他俩一次又一次拼命相护之下,陪伴它又走完了这一世。
牛世,它被自己身为西门闹时的亲生儿子,在驴世被蓝脸当亲儿子一样养大的西门金龙亲手毒杀在蓝脸的地边,整个过程惨烈无比。他依然恨不起来自己的儿子,即便这一世世轮回,人的记忆渐渐模糊,他依然愿意为儿子奉献一切。这份执念,也是他的因果。
生生世世的爱恨纠缠哪里说的清,这一世谁杀了自己上一世的亲人,谁又爱上了上一世的仇人,皆在轮回中。喝了孟婆汤,忘了前生事。像西门闹这样不喝孟婆汤,后来又大闹阎王殿,被孟婆强行灌下数碗孟婆汤,又发现根本不管用的,也是生生的煎熬啊。爱恨情仇早已如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被阎王许以幸福富贵拥有满满的爱的一世投胎,醒来却发现自己降生在猪圈,崩溃愤恨恼怒愁怨交加之时,决定断食而死,以期再去找阎王算账。却不得已出于猪的本能开始吃食,后来长成了比人精还精,比猪精还壮的一头绝世种猪。又历经时代大改革,暴雪瘟疫等天灾,它领着自己的小情人出走,途中小情人被野猪杀死,它却成了野猪王。这他妈邪门的反转啊,多么像武侠小说里的剧情,也不知是谁写的生死命簿,真真坏!
猪世它背了命案,带着驴世的恨,牛世的仇,生而为人时的怨,勇敢了一次。为野猪王时勇猛无比,杀敌无数。后来领地被猎杀者烧毁,徒子徒孙悉数被杀,它伺机杀掉他们后,万念俱灰。后因思乡心切,回西门屯一趟,为了救十几个掉入冰缝的孩子,也是他西门闹的孙儿辈,献出了猪的生命。
这一次,他大骂着狗阎王,却连面也没见上,就被小鬼扔去了轮回的畜牲道,转世为狗。前几世里的造反派们都成了老家伙,暴动的小红卫兵也都长大了,就连孙儿辈都开始上学了。人还是那些人,人也都不再是那些人。每个人都按命运的安排在不受控制的活着,屈服或抗争,奋进或毁灭。
一个家族里,关系比结成疙瘩的麻绳还乱。有被情欲物欲官瘾财瘾熏的忘了自己的,有坚守自己本心一生不变的,麻木的、有爱的、残忍的、友善的,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污糟烂透的,外表普普通通内心坚韧不拔的,这个大锅乱炖又飞速变化的时代啊,谁做的了自己的主,谁又是谁的主人?一条狗,都比一群人看的清。
这一世,他和蓝脸,它亲爱的老伙计啊,一起安静的死去。见了阎王,是新上任的,也轻叹一声不再纠结前几世的恩恩怨怨, 他已经看透了一切,都放下了。
阎王说,他的眼睛里还有一丝戾气,许他最后一世畜牲道的轮回,也是灵长类,转世为猴两年完成任务,接下来即可转为人世,完成六世轮回,放下一切恩怨。
书看完了,人生的思考却繁杂的让我心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午睡时难得睡的很沉,被闹铃叫醒时,还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起床吧,故事没有结局,人生却又终始。起来去练瑜伽了,半年多第一次正式的去上课,也给久不动已经快要生锈的身体一个新的开始吧。
待我慢慢理清,那些过往,这许多的眼前,还有很多可能或是唯一可能的以后。
善待自己,一生或几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人,当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