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你就会死亡，你会有什么遗憾？

文质在家里等着前两天去医院的体检报告，这两天把他熬的是一个难受，睡不着也吃不下，搞得一家人都心惶惶的。

终于等到医院的电话了，让他去一趟。

文质心凉凉的，让家人不要跟着，一个人开车过去。

“医生，我怎么样了？”

医生拿出体检报告单，拿给文质。

其实，这时候的文质心里已经有谱了。这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慢慢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赤裸裸的写着几个大字“白血病晚期”，最底下还有主治医师的签名。

文质笑了一下，起身就往外走，他根本不记得后面医生在说些什么，拿着报告单坐到了车上。一下子崩溃了，哭得撕心裂肺，双手一直敲打着方向盘，一直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才24岁啊，”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其他，他拿出来一看，是母亲的电话，他收拾了一下心情，笑着说“还好，还好，没事。普通的贫血。”跟母亲说回去吃饭，便挂掉了。

他又下了车，走到医生面前，冷静得不像一个要死的人。“你好，医生，我还有多久可以活。”

“如果你不治疗的话，按照你现在这个情况，最多三个月。”

“好。”

文质把车开到菜市场，买了好多菜。

进家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王文质，你给我坚强点。”笑着走了进来。

“妈，医生说没事，我去买了点菜庆祝一下，晚上我动手，做饭给你们吃。”

母亲笑开了花。

那一晚，一家人吃得好晚，似乎不像在庆祝，反倒是在告别。

第二天，母亲没有上班，在家做饭。

文质进来厨房，笑着说：“妈，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哈，难道被开除了吗？”

只见母亲背对着他一直在抖，“还有多久？”母亲咬着牙说了这么句话。

文质颤抖了一下，依旧笑着“什么多久？”

耳边传来滴落在砧板上水声，文质咬着嘴唇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

“还有三个月。”

母亲切菜的手停了一下，便又切了起来。

“去洗洗脸，准备吃早餐。”

一家人坐在大厅里，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却反倒显得异常的缓和。

“爸，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我真是不孝啊，”

“妈，对不起。”

“没有什么孝与不孝的，这么多年，你陪着我们两个，我们也很开心。只是想不到你会先走。”

父亲下楼拿了套衣服上来。

“本来这是给自己准备的寿衣，你先去，爸妈随后就来。在那边，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文质哭着说：“爸妈，你们别做傻事啊，这样我会很难受的。”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摇了摇头

“去吧，去看看你奶奶吧。”

文质陪着奶奶坐着，两个人很开心的聊着天，这一次，他一下手机也没有碰，只想在最后陪奶奶一下。

“奶奶，我过段时间要去北京工作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回不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哈。”

“我会的，你不用担心我，奶奶老了，该走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的，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啊。”

“好，奶奶要活到120的，要儿孙满堂的。”

“哈哈哈，不奢望啦，只要你们健康就好。”奶奶笑着说。

文质每天都会来陪奶奶。看着奶奶的满头银发，心里异常难受，心里一直念叨：“奶奶，对不起。”

“妈，我可能要走了。你能帮我一些事情吗？”

“什么事情？”

“我走以后，你跟奶奶说我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可以回来，阿嬷老了，爷爷去世后，一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如果知道我再没有了，我怕她受不了。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她，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嗯，嗯。”

一天一天的时间很快。

告别了那些兄弟。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陪着家人，这次时间都给你们。

文质每天晚上都会来给奶奶洗脚，搓着奶奶的脚，都是很硬的死皮，慢慢的摸着。“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发现，为什么以前总是喜欢玩手机，连跟奶奶坐着聊天的时候都要玩手机。”慢慢的看到水盆里有水滴滴下来，抬头一看，奶奶在流泪，“还好有你，要不奶奶也没有什么盼头了。”

文质笑着说：“还有我爸爸妈妈啊。”

躺在床上的他，脑海里浮现以前一切的一切，就像在播电影一样，那么的真实，慢慢的，眼泪流了出来，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那会还在读小学，每天都被老师留到很晚，都是奶奶来接的自己。那双粗糙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异常的舒服。

那会总是要去远方，每次回来都顾着跟朋友玩，却忘了家里的父母。渐渐的，父母变矮了，每次送自己离开的时候，拉着那个行李箱，显得那么的瘦小。

那会跟父亲吵架把遥控器都摔了，离家出走，母亲把父亲骂得要死，一家人找了一晚上才把自己找回来。

那会奶奶说他总是喜欢躲在棉花厂里睡觉。

“奶奶，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奶奶，等我生一群给你抱好不好？”

“妈，我要吃鸭肉。”

“爸，老师叫你去学校。”“不去，丢人。”

.....

文质哭着醒了，抱着被子，用嘴紧紧的咬住，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抖动的双手，拿着手机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妈，明天回家。”

如果可以，多回家陪陪家人，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我们总是在后悔中缓缓的走着，别等到那一天，才哭着喊着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