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维度(6)
进化维度(6)
黑暗城市里的恶鬼
“这里的人说话都这么深奥的吗？我怎么感觉一句都听不懂啊？”路小白开始怀疑人生了。
夜晚悄悄来临，Les morts酒吧的夜猫子们都从沉睡中醒来，开始了他们一天的活动。
但是这一天有些不同的是，Les morts并没有开门迎客，一辆停靠在街边的保时捷卡雷拉的车头灯闪烁了两下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留下一道火红的车尾灯扬长而去。
南辰和梁雨枢坐在后座，互不搭理，各自看着车窗外，周舟娴熟的打着方向盘，路小白坐在副驾驶双眼放光。
“亡者是不是都这么有钱？虽然我对车不是很了解，但是保时捷卡雷拉我还是认识的。”坐在车里的路小白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他那副穷逼败狗的样子。
周舟开启音乐播放，一首Maroon 5的《Sugar》在车厢内响起，“我这辆车还算是普通的了，你见过苏苏的限量版兰博基尼吗？百年纪念版，全球仅售四十台。”
路小白吸了一口气，“土豪！”
“苏苏那个小丫头是海外公司老总的宝贝闺女，意外死亡，但家里人都不知道她亡者的身份，我们酒吧大部分的资金都是通过苏苏解决的，说起来她才是Les morts的大老板。”周舟说。
路小白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兰博基尼，炫丽的车头灯差点没恍瞎他的双眼。
忽然的，眼前的光开始渐渐放慢下来，周围的建筑本来应该“嗖”的一声掠过，但是现在也渐渐变得清晰，保时捷卡雷拉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慢慢停住。
“到了吗……”路小白回过头，愣住了，“人呢？”
刚才还和他聊着天的周舟还有后座的两个人都已经不知去向，好像自始至终车里都只有路小白一个人一样。
立体音响里还播放着那首《Sugar》，后视镜里炫丽的车头灯已经消失。
“鬼打墙吗？”路小白吞了口口水，全身绷紧的坐在副驾驶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又见面了，路小白。”白色的中山装，黑色的短发，白无常翘着二郎腿出现在后座上，笑着说。
路小白慢慢回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后座上坐着的人，等看清楚是白无常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起码不会伤害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路小白转过身问，“周舟教授他们又去哪了？”
“你睡着了，这里是你的梦里，你看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我，这里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人。”白无常好像永远都只有一副温文尔雅的笑脸一样。
路小白看了一眼车外面，这条路是城市街道，而且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城市中心，就算是夜晚也应该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但是这个时候那些本应该播放着流行音乐，人来人往的超市商场虽然敞开着大门，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人影和灯光，这座城市陷入一片黑暗，就连路灯都熄灭了。
“看到了吧，你的梦里是多么黑暗啊！”白无常感叹一声。
路小白不知道说什么好，耸了耸肩，“你都说了是梦嘛，总是会和现实不一样的。”
白无常摇了摇头说，“梦可以反映出你的内心，这座城市现在的模样就是你内心最好的写照，孤独，黑暗，充斥着一切的不可能和迷雾。”
“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吗？真的很高兴有人能用除了败狗以外的词来形容我，如果这是个梦我还真希望它能晚点醒来。”路小白眉头一挑，没心没肺的说。
“你不会这么想的。”白无常说，“因为你和他们不同，在你的梦里，才是真正的地狱，悲伤和孤独所化的恶鬼会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爬出来，他们想要杀死你这个一切源头，我也没有办法，孤独是生命里必有的黑暗，它们无法穿透，也不可战胜。”
在白无常说完这句话之后，车外风吹不散的黑暗里突然伸出了一直漆黑的爪子，死死抓进柏油路面，紧接着又是一只，那些由路小白内心孤独所化的厉鬼从黑暗里一步一步的爬出来，就好像蜥蜴一样贴着地面靠近，把保时捷卡雷拉团团包围。
极大的恐惧包围了路小白，恶鬼聚集在车门外，爬上车顶，仿佛隔着沾满水雾的车窗凝视着他，居高临下。
路小白连开口尖叫的勇气都没有了，僵硬的扭头看向车后座，昏暗的后座上，白色的中山装显得那么明显，这让路小白稍微放心了一些。
“看看吧，这些都是你创造出来的东西，他们现在来复仇了。”白无常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平淡的有些出奇。
爪子与地面之间的摩擦声和恶鬼敲打玻璃窗的震动声越来越频繁，本来就昏暗的天空开始布满乌云，雨水倾斜而下，毫无征兆。
路小白沉重的呼吸声充斥着车厢内，四面八方都是黑暗，不知道有多少恶鬼围绕在保时捷周围，仿佛死神环绕，血液从他们的眼睛里滴落，和雨水一同拍打在车顶溅起红色的小花。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虽然你说过这是在我梦里，但是这怎么看都是那么真实啊。”路小白求救的说。
白无常似乎不怎么着急，也对，相比起外面那些恶鬼来说，最可怕的还是他这个鬼差，鬼差又怎么可能怕鬼呢。
“你自己解决吧，不过是一些小鬼而已。”看样子白无常打算袖手旁观。
“没义气！”路小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转头就怒喝了一声，随后立马寻找有什么趁手的兵器，虽然他是衰仔，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勇气反抗。
“别找了，这车厢里唯一算作可以用的就是车门里插的那把伞了。”白无常指了指前车门的暗仓。
路小白一把抽出那把伞，顿时无力瘫在座位上，“看来这次是真的完了。”
车门外的恶鬼开始暴动起来，拍打着车身，保时捷不到几分钟就被毁的不成样子。
“别一副老弱病残的样子缩在里面，出去迎战了。”
“你那么英雄，你怎么不去！”
白无常一脚踢开后座的车门，车门撞飞了周围盘踞的恶鬼，带着它们飞出去老远。
白无常迎着风雨迈步走出车外，轻蔑的看了一眼围过来的恶鬼们，伸手指了指坐在副驾驶的路小白，“你们要找的人在哪。”
恶鬼看了看路小白，又看了看白无常，随后直接绕过他向着报废的保时捷重新围了过来。
“白无常，我和你不共戴天！”路小白一边吼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雨伞冲下了保时捷。
但不幸的是还没走出去两三步就被海潮一般扑来的恶鬼扑倒在地，伞也不知去向，雨水拍打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迷迷糊糊中，路小白似乎感觉到利爪刺入自己身体里的疼痛和血液喷洒的声音，意识开始昏迷。
白无常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一丝出手搭救的迹象，只是目光自路小白从车上走下来之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哪怕一瞬间。
濒临死亡的路小白无法吼叫出来，似乎喉咙已经被切断了，红色的鲜血顺着漆黑的柏油路面延伸出去老远，雨依旧在下，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我又要死了吗？不对……为什么要说又？”
迷迷糊糊的，路小白眼前一片漆黑，黑色的背景上跳动着如同血脉一样的线条，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它们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舞动着，顺着不同的轨迹汇聚成不同的图案，周围一切的声音戛然而止，血色的线条似乎被什么东西惊着了，快速逃离，下一刻，在黑暗之中，一双深邃的血色眼瞳悄然绽放，有如落日余辉触及海面时和倒影一同组成的光芒，寂寞，孤独，霸道，如同审视臣子的帝王。
下一刻，白无常突然眉头一皱，一道刺目的白光闯入了进来，瞬间撕裂了所有的恶鬼，这座黑暗的城市也随着白光的出现而化作点点光芒渐渐消失。
“差一点，真不希望你醒来，但是勇者的游戏还得继续，你才是这个世界最后的BOSS。”白无常无奈的摇了摇头，在白光照到他身上的前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白光的出现，雨幕扭曲起来，黑暗中的眼瞳也渐渐闭合，路小白已经被恶鬼们撕的稀碎，内脏和肠子流了一地。
“你可真能睡啊。”苏苏看着坐在副驾驶上还在流哈达子的路小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把他叫醒吧，学院已经到了。”周舟关上车门，戴上一副墨镜说。
还没等苏苏叫，路小白就突然惊醒了，一蹦三尺高，头顶狠狠的撞在车顶，立马抱着脑袋哀嚎，“啊！啊！啊痛痛痛！”
“你怎么了？做恶梦了？真佩服你在哪都能睡着。”苏苏笑着说。
路小白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并没有少些什么，保时捷卡雷拉也依旧完整如新，周舟教授和梁雨枢他们已经在远处向着他招手，远处的灯光照亮黑夜，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确实是一场梦，自己依旧生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里，没有什么鬼差白无常，也没有什么孤独所化的恶鬼，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一场荒唐的梦……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