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承诺
一个商界英才,一个痴痴傻傻,一次相遇,一生承诺!
————题记
第一章
一声通彻有力的啼哭声从屋中响起
在房外,等候已久的男子闻声不等里头的人通报,他已经急切地走了进去,床上刚生产完的女子一脸的憔悴,候在一边的老妇人抱着一个才出生的孩子,小家伙身上的污血还没擦去。
“是男是女?”男人急急询问。
“爷,是位千金”妇人将孩子抱向娃儿的父亲。
听到这样的答复,男子的神情瞬时一僵,像是被抽了力气般,抚额坐到床边,瞧都不瞧那哇哇啼哭的孩子一眼。
老妇人接生过不少孩子,见这模样心里已是明白了几分,这位怕是个一心求子的,这么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怀中的娃娃哭个不停,回过头冲着那当母亲的问道:“夫人,这?”
“把孩子给我吧。”床上的女子语带虚弱地应道。
得了这话儿,那老妇人急忙拿了备好的湿润巾子,三两下把孩子擦干净,抱裹好,送到床边。
女子低下了头,仔细打量了孩子一番,才出生的婴儿肤色透着红,那小巧五官已经能看出些与她父亲相似的形儿。
孩子仍旧哭个不停,那嘴儿张得极大。
见女儿如此,那妇人忙扯开衣襟,把小东西抱到胸前,靠着本能,她很快地找到了食源,那小眉儿还死死地皱着,小嘴用力地猛吸。
“仁”见孩子已经开始吸乳,女子这才抬起了头,她看着一脸灰败的丈夫,满心的歉疚,她晓得的,夫君需要一个儿子,一个能够继承他香火的孩子,可是,这已是第四胎了,前三胎都是女孩,自己年纪上去了,身子已大不如前,这一胎隔了几年才怀上,大夫也说过,往后她怕是极难再怀上了,抿了抿唇,她下了决心将那旧事再次提及:“仁,你,你纳妾吧。”
听到妻子的话,男人身子猛地一震,沉默良久,他终是回过头,“说什么傻话,我说过不会纳妾的。”说完,他凑过身,瞧着妻子怀里那已吸出汗水的孩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天意如此,伸手想要摸摸那小脸儿,尚末触及,那娃儿似有所感般,松了嘴,哇地大哭了起来。
女人忙帮着孩子调了姿势,想要重新喂食。
男人却一反先前模样,黑沉的眼盯着那哭声响亮的孩子,若有所思。
白驹过隙,匆匆十八载
忙碌了一天的俊秀少年,从瑞福楼买了一包桂花酥,这是特意买回来孝敬娘亲的,提着点心,晟诺刚走进畅园,衣摆就被人扯住了,回头看,竟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绝色容颜印进了眼眸。
四下瞧了瞧并不见其他人影,这突然出现的少女让他有些发愣,复又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人,不禁在心中一声赞,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绝色女子,漂亮的姑娘见得多了,却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人相比,娇羞柔弱水汪汪透着雾气的眼儿带着小狗般的无辜,如玉般晶莹剔透的小脸泛着淡淡红晕,就算自己是女人,也忍不住,因此景而变得心跳有些加快。
可是,当这样的美人哭久了,眼泪鼻涕一大把时,这美好的画面就给破坏了。
晟诺眉心儿微微拢了拢,怎么看眼前的人也该十五六岁了,怎地哭起来竟像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娃娃。
总不能由着她就这么继续哭下去,从袖里取出了方帕,伸过手轻轻帮着擦去泪水,还有那可爱小鼻子下的粘粘液体,“莫哭,你是谁?你这是怎么了?”
小美人抬起脸,满是害怕与茫然,抽抽吧吧老半天才用那绵软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我找不到爷爷了。”
晟诺先是一怔,随后被那稚气语言逗乐了,这人若不是才入凡尘,不谙世事的仙子,便是活脱脱的一个大大活宝。
这一笑,却把眼前这小佳人惹怒了,嘟着小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哭得更凶了。
晟诺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有点隐隐作痛,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她,竟然手足无措了起来。
心虚地又朝着四下望了望,好在没有下人路过,不然指不定,明儿会被传出什么笑话来。
小心帮眼前这傻姑娘擦拭眼泪,边哄边劝:“别哭,别哭。”
谁知,这一来,那佳人哭得更凶,大有决堤之势。
晟诺心中哀嚎不止,怎么就让自己遇上这种事,家里怎么平白冒出了这么一个爱哭的人物。
正不知要如何才好,灵光一闪,从手中纸包取出一块桂花酥,“别哭了,来吃一块,又香又甜,乖。”话一出口,心中暗暗骂自己笨,怎么会用这种哄小娃娃的法子,来哄骗眼前这么一个大姑娘。
没成想,这招倒有用了,哭泣止住了,女子接过小吃,就往嘴里送,时不时,那红红的小鼻子仍会抽几下,那如花笑面被泪水打湿,粘住了饼削,可就算如此,那张娇颜仍是让人瞧着便忍不住想要去怜惜。
轻轻拍了拍美人的背,“别急,慢慢吃,你叫什么?怎么在我家?你爷爷是谁?”
“我叫毓琉璃,爷爷带我来这儿作客,可爷爷不见了。”嚼着好吃的,口齿有些不清,但还是能听出些味儿来。
这不寻常的美人,不寻常的举动,晟诺眯起了眼,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线索终被抓住了,这人的眼神……没错,这秋水般的眼眸,总透着一股子孩童的憨傻,毓琉璃,姓毓,一转念,想起前几日,府里头议论纷纷的事,爷爷说过,江南毓家当家毓莳会来拜访,而传闻毓家唯一嫡系的大小姐,因为儿时受刺激,心智不开,停留在七岁,难道真这么巧这人就在眼前了?
再看她这张被饼削污得惨不忍睹的脸,叹息,真是天妒红颜,好好一个俏佳人竟成了这样,实在是可惜,生怕又惊了美人,拿着方帕小心地为她清理脸上的杂质,动作轻柔缓慢。:“没事了,一会我带你去见爷爷。”
“真的?”一听这话,毓琉璃顿时笑了,这一笑让晟诺又有些恍惚,所谓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只顾着嘴里的吃食,一个只瞧见眼前的美色,谁都没有发现,不远处假山后头藏着的两个老头。
晟诺也绝不会想到,因为自己这无心的举动,注定了她这一世的姻缘。
大商王朝有两支最强的商号,以泾河为界,划分为南北两块势力,称作南毓北晟,早年,晟家当家晟盛行商时,遇响马洗劫,被毓莳所救,两个结为异姓兄弟,也因此,两大商号私下划界互不两争,各占半边江山,之后的几十年两家生势越发壮大,这自然和背地里强强联手有些关联。
只是各有各的风光,也各有各的苦恼,毓莳早年发家,但子息单薄,年过三十五才得了一个儿子,好不容易等儿子成家,盘算着把这打下的半壁江山全数交付与他,自己好逍遥快活,却生了意外,儿子儿媳探亲途中被匪徒杀害,只留下了因目睹双亲被害受惊过度而心智痴傻的毓琉璃,毓莳年岁已大,要再生子已是无望,而这一脉只留了一个痴儿还是个丫头,这若大家产被旁系亲戚觊觎,这些年家族分争不断,毓莳有些力不从心,钱财是身外物,而这个心智不开的孙女却成了他唯一的心病,等他百年之后,又有谁能护着这个孩子。眼看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他急着为孙女找一个能照顾她的好人家,只是毓家的人如今个个如狼似虎,这才无奈寻上与自己八拜之交的晟盛,想想,自家血亲倒比不上那外姓兄弟来得让他放心。
而晟盛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本是一个有眼光有手段的人物,极其重视嫡庶血统,家中三个儿子,原本传家资给长子天经地义,可这长子却是他年青时,酒后糊涂染指了家中一名婢女所生,一向看重身份的他向来视这长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可偏偏这长子能力非凡,做事稳重,颇有本事,再看看元配所生的老二老三,许是宠过了头,一个比一个无能,这家产若真交给了他们,恐怕早晚败光,苦得他只能一把年纪死撑,指望着能从第三代里挑出个有出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这第三代比第二代还不如,唯一一个有出息,将来能撑起家业的,竟然还是大儿子所生的,他宠自己的嫡系子孙,不愿把家产交于长子,又要利用他父子为自己守着家业,他也是苦不堪言。
如今这毓莳找上门寻求帮助,倒让晟盛有了主意,立马主动提出让晟诺入赘毓家,一来,能显得他为人义气,报答了当年救命之恩,二来也为嫡出的孙儿守着家当,晟诺入赘,自是无法继承家业,第三毓家的家当实在丰厚,怎么说毓琉璃也是嫡系唯一的传人,他日再怎么不济,这笔家产最后还是入他晟家,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毓莳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但他别无选择,晟诺如今在商界也算是小有名气,比起晟家另几个孙子辈人物,毓莳心里头是满意的,只是不亲自试试怎么也不放心,这才有了花园偶遇这一幕,毓莳见晟诺相貌堂堂,更难得是看到他没有因毓琉璃痴傻而相欺,也没因为她的美貌而有轻薄之举,心中更是喜欢,于是两个老头就把这婚事私下定了。
晚宴,晟盛把这婚事当着全家老老小小宣布,真是几个得意几家愁。这大房一家子顿时傻了眼,晟仁知道他老子的算计,不由怒从心起,晟盛不把自己当儿子,如今为了保他那几个不成气的嫡孙,竟然把晟诺如同物件般贱卖了,他心有不甘,满腹恼恨却又无法推翻这决定,晟诺更是心中叫苦不迭,她本是女子,当初爹瞒着所有人,把她当儿子养,助他一臂之力,可她终究是女儿身,怎么娶妻。晟义晟礼两家笑的得意,这么一来,他们的头号公敌可就算是彻底完了,男人入赘本是一件羞耻之事,娶的还是一个傻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只有不明所以的毓璃琉吃得高兴,时不时对着那个帮她找回爷爷的哥哥甜甜傻笑。
一顿晚饭吃的不是滋味,宴罢,晟仁将女儿叫入书房。
“爹,这可怎么办。”晟诺哪里还能坐得住。
晟仁不语,心中盘算,有一个大胆的主意在他心中慢慢浮现。
见父亲一言不发,晟诺急得上火:“爹。”
“你就娶了那丫头吧。”晟仁沉思后不急不慢地吐出一句。
“爹,你明知道我不能娶妻的。”晟诺调门禁不住地拉高。
挥了挥手,示意她小声,淡淡问道:“诺儿,这些年,我们努力经营为了什么?”
晟诺一怔,没料到父亲突然问起这个,回想,最初不理解父亲将她装成男子,可渐长了,看着三位姐姐,早早嫁人生子,一生碌碌无为,而她却能读书,跟着父亲四处见识,在父亲身边时日越久,越觉得父亲遇事从容不迫,手段高明,儿时的怨恨竟然变成了敬佩,再长些能入手家中商务了,这才明白父亲的不甘,没错,她自己亦感同深受,明明有本事,却因为出身而不被认同,更可恨,那几个废物般的嫡出,仗着晟盛偏袒,处处冷嘲热讽,坐享其成,没错,他们要夺回自己应得的。
“你爷爷那点算计,无非是想名正言顺把这家产给他的那几个宝贝,可是,你想想,如果你有毓家撑着,我们再联手……”晟仁目光顿时变得凌厉。
晟诺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这看似是一盘死棋,实则是一个大好机会,只是自己是女儿身娶妻这招再怎么也走不通呀,心中疑惑。
看出晟诺心思,晟仁颇有深意的一笑:“你装男子这么些年,无人可识破,难道一个心智不开的傻丫头,你也骗不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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